他是天子,这天下都是自己的,取之而用,又如何?
那范员纵使怎么说,也纯属构陷,届时赐死便是。
于他而言,没有半分影响。
可到底是在高位上太久,年纪又小,想的好些,都太过想当然。
便是这般心思,如今才给了裴辞算计的机会。
就在裴辞入宫述职后,盛宝龄也同时与蒹葭换了回来,蒹葭和秋衣将之前小皇帝来过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小皇帝发现了蒹葭是假的这件事,那种濒临死的恐惧,至今她们想起来还会后怕。
盛宝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看来小皇帝藏得够深。
分明知道这些事,却又一件一件的不提,就在背后看着。
自己这一趟跟着裴辞南下,自然是不能够瞒住谁,可好在,擒了一个范员,就看看能折断小皇帝多少根骨头。
蒹葭眉目间有担忧,害怕,“娘娘,奴婢今后可不敢再扮您了,连静王殿下都看出来了。”
盛宝龄微怔,静王?
“静王也来过?”
蒹葭和秋衣点点头,“来过,若非静王殿下出现,将官家带走了,只怕奴婢等人,今日就见不到娘娘了。”
两人又再度静王来过的前前后后的事又讲了一遍,便是从那些个细枝末节中发现的,自己大概在静王面前露馅了,
只是,怎么都不知道,分明自己已经扮得那般相像,究竟静王和小皇帝,是怎么发现的。
这一点,蒹葭始终想不明白。
闻言,盛宝龄薄唇紧抿,静王若是发现了,势必会寻人查自己的行踪,自己与裴辞南下一事,终究是谁也瞒不住。
不过,只待平乐侯的事情发酵,这汴京城便该乱上一乱,这风气,也能改改了。
静王正直为人的性子,真心相待朝臣,天下百姓,是小皇帝如何都比不上的。
这般一想,盛宝龄倒也没太将这事放在心上。
只是这次南下,让她想明白了一些事,待一切尘埃落定,何去何从。
这汴京城的富贵养人,这宫里头的太后一手掌权,风光无限,只可惜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大约是这次南下,让她发现,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先帝曾言,若是有一天,不愿再在这高墙里头待着了,便随心而做。
那时,她还不能够明白先帝的意思,这会儿却是全明白了。
也好似明白了,先帝走前的那番有关裴辞的话。
先帝既选定了太子,自然不会顾忌到素来不受宠的静王,裴辞自然便不是他为静王安排的后路。
是她从前误解了。
如今再倒回去细想,那一番话和神情,还有那些叮嘱,都证明,裴辞分明就是先帝为自己安排的后路。
想明白这一点,盛宝龄心里顿时有些暖意。
先帝到走前,都在为自己打算。
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