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茶下肚,两人这才谈起正事。
盛宝龄温声问,“平乐侯的案子,现如今查得如何了?”
虽说她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大概,但若是不问,今日将裴辞唤来,便显得可疑了。
裴辞倒是真当盛宝龄就是将自己唤来问平乐侯的案子,这会儿她问起,自己便也就细心的讲了个清楚。
前前后后,小到一个铜板,大到涉及当朝一品大员。
盛宝龄眼睛微微一眯,“看来,楼家这次,是要栽个大跟头了。”
前面多少次,都叫楼家给躲过去了,这回,却是要叫他翻身不得。
只要彻底扳倒楼太师,无人在旁出谋划策,小皇帝,便也就不过如此了。
只是,涉及到楼太师,小皇帝或多或少,也都该急了,他虽然不愿掺这些个麻烦事,可也知道若是楼太师出事,他的好日子,便也就彻底到头了。
裴辞微微颔首,“不知太后娘娘届时可有什么打算?”
他这一问,倒是将盛宝龄给短暂问住了。
盛宝龄薄唇微微抿了一下,若是楼太师倒台,小皇帝身边再无可傍身的,又加上平乐侯之事,牵扯过一众朝中官员,届时拿捏他,易如反掌。
而问题便是,如何处置这事。
退位让贤?
不去提,心里有个数。
可若是就这般说出来,却到底逃不过“谋逆”二字。
说得再好听,也始终是谋逆。
而一旦大事成了,纵使再有功,新帝也会心生忌惮。
若是自己要裴辞参与其中,逼得小皇帝退位让贤,亦或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小皇帝,由静王继位。
静王难保不会对裴辞生出杀心。
一个会生出谋逆之心的大臣,纵使贤才之命再出众,又有哪个天子敢用。
若是从前,盛宝龄才能昧着良心,利用裴辞,最后大事成了,再给条后路和一辈子也用不尽的钱财补偿。
可如今,她又怎么自私得下来。
或许从前不清楚裴辞的满腔抱负,为朝廷社稷付诸一心的决心,可当她在那些梦中,一步一步的接近裴辞,一点一点的更深的了解了裴辞,她便愈发的不忍心。
更不愿意他最后落一个如同梦中一般的下场。
片刻后,她道,“还未有什么打算,裴相觉得呢?”
“哀家该有何打算?”
盛宝龄迅速的将话又给回了裴辞,想看看裴辞是怎么说的。
岂料,裴辞反问,“太后娘娘以为,静王殿下如何?”
此话一问出口,殿中在场几人,震惊当场!
尤其是盛宝龄。
秋衣眉头一蹙,慢步出了殿,守在殿门口,谨防有人换茶水时靠近,听了些不该听的去。
蒹葭垂下了视线,心里却凌乱了,裴大人这说的什么话,这些话,是自己一个奴婢能听见的吗?
不会被灭口吗?
盛宝龄在对小皇帝一次一次的失望中,早就有了这般想法,只是一直不曾下定决心,可这会儿裴辞就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倒是让她感到意外,一瞬间心里一咯噔。
裴辞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盛宝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