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旬轻笑,他伸手,擦去时落嘴角的一粒虾米,“我不饿,落落吃。”
时落又将第二碗馄饨吃完。
之后明旬才让她尝了两口臭豆腐。
老头年纪大,胃口不如年轻人,只吃完一份馄饨就饱了。
余下的都进了屈浩的胃。
倒不是屈浩多想吃,他家虽有钱,但是他们家训有一条就是不浪费粮食。
好在还有时落帮他解决两根烤年糕。
吃饱喝足,几人在车里又坐了约莫二十分钟,天黑了下来,才下车。
因有路灯,倒也不影响几人视线,方才还热闹的路上逐渐安静下来。
而摆摊的小贩却并没离开,想来是等着下一波下班的人。
老头摸出罗盘,手在罗盘上轻点,罗盘针开始飞快地动。
四人停在一处空旷的野地里。
这里乍看去,并无异样。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时落给明旬跟屈浩身上各贴了一道符,防止毁阵法时波及到两人。
在时落准备走时,明旬抓着她的手腕,“落落,会有危险吗?”
“不会,还有我师父在。”
“那你小心。”明旬提醒她,“我跟屈浩就在这里,要是有危险,千万别逞强。”
时落点头。
一般阵法的阵眼都在阵中心,这聚阴阵的阵眼却是例外。
“师父,毁了这处阵眼,聚阴阵就毁了。”时落观察四周,这处杂草丛生,不过周围不到两里处就有两家工厂,明旬说这里应当也是被买下来了,想必不久会再建工厂。
“我来。”时落本要往阵眼上坐,却被老头阻止,“有你师父在,可轮不到你。”
时落却没动,老头年纪大了,若是伤着,还得养许久。
“老头,你护法。”时落不由分说,“毁阵法,我来。”
“你这丫头——”
老头话还没说完,时落给他看手心的符箓。
是定身符。
时落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要是老头再坚持,她就给老头贴个定身符,护法都不用他。
时落做事向来果断,老头还真拧不过她。
“行,你来。”
时落盘腿坐在阵眼中央,老头在她周身设个一个护法阵,而后又喂给时落一粒丹药,这才穿上法袍,盘腿坐在时落身后,同时还用法器护住时落。
默念法决,将全身灵气皆附在掌心,时落一掌拍在阵眼处。
这一方天地都在震颤。
狂风自阵眼处开始疯狂旋转,枯草碎石飞舞,挡住了明旬跟屈浩的视线。
“明小旬,落落不会有事吧?”屈浩拨开眼前的枯枝落叶,他费力地喊。
明旬没回,他拳头捏紧,盯着阵眼中已经被碎石枯叶包裹住的人,眼底红光闪烁。
时间在明旬这里走的尤其慢,他等不下去了,才要迈腿过去,却被屈浩抓住胳膊,“明小旬,别去,会打扰到落落。”
明旬咬紧牙关,到底停住了脚步。
过了许久,风势渐弱。
狂舞的枯叶石子缓缓坠地。
明旬快步上前,接住正要歪到一旁的时落,
纵使心里已经做了准备,看到时落破损的衣服,浑身的血,明旬仍旧窒息了一瞬,他小心将时落搂在怀里,头一回对时落用力命令语气,“落落,以后不管再遇到什么阵法,你不要再插手了。”
时落倒下的这一刻,明旬觉得世人的性命与他何干?
他只要落落。
时落却没说话,她握着明旬的手,冰凉的指头摸上明旬手腕内关,而后指尖一划,明旬腕上瞬间多了一条血线。
明旬没多问,低头看自己的血一滴滴落入阵眼处。
与时落的血混在一处。
一阵微不可查的轰鸣声,阵法彻底被破。
与此同时,上京一处地下室内,盘腿对坐的三人齐齐睁开眼,甚至来不及说一个字,便各吐出一大口血来,三人倒地昏迷前,不甘地大吼,“倒地是谁坏了我的事?”
这旷野里,时落却松了口气。
“这数万人的功德我与你共享。”时落张了张嘴,明旬忙附耳过去。
“落落。”
明旬心底一阵酸涩刺痛。
落落这般做只为了将功德给他。
再也忍不住,明旬低头,亲了亲时落的额头。
她脸上也有几道血痕。
“落落,我带你回去。”明旬半跪着,脱掉外套,小心将时落抱起来。
老头也伤着了,不过要比时落轻的多,屈浩直接将老头背了起来。
“你来开车。”明旬对屈浩说。
屈浩点头,他先将老头扶进副驾座,替他系好安全带。
而后又跟明旬合力,将时落抱进了车里。
“小心点。”明旬不停叮嘱。
时落躺在后座,明旬就蹲坐在时落面前,双手小心护着时落的脑袋。
“师父,丹药呢。”车子往回行驶,明旬问老头。
老头递给明旬一瓶。
“这个止血修复,不过丫头本身有灵力,只是这会儿浑身灵力用光了,她没办法自己修复身体。”老头解释。
明旬倒出一粒,往时落嘴里放,靠近她的耳边,低声哄道:“落落,将这丹药吃了,吃了会好受些。”
时落却无意识。
“落落?”
老头喘了口粗气,回头说:“她昏睡着,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这也是为何老头提前给时落吃丹药的缘故。
明旬却不管,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直接将丹药放入自己口中,而后捏着时落下巴,垂下头。
丹药渡入时落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