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江星也抢先一步拿在了手里。
“臣有逾越的问题想问公主。”江星也半跪在地给景栩穿鞋。
那双黝黑细长充满老茧子的手,仔细又认真的为她套上了鞋子。
“啊?我们不必见外,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景栩露出笑容望着他。
“公主可是喜欢那神台的灵师玄朔?”江星也眸子是平静,见他如此问,景栩想着他和自己是亲人,也没必要事事都瞒着。
“嗯,喜欢。”景栩点点头。
“从什么时候起?”江星也在问。
“也不能说从什么时候起。”
“五岁的时候,他便一直出现在我的身边,救过我的命,也救过父皇的命,一开始很是感恩于他,一直拿他做朋友。”
“可那一次,一别五年,等再见他的时候,我便知道,要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只是现在三国的局势如此,我也没什么闲情逸致风花雪月,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吧。”
江星也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最后点点头:“要说有谁能够真正护你周全,也非他莫属了。”
“公主此后,平安长乐。”说完便起身开了门,思文正着急的望向江星也的身后。
江星也对思文道:“不必担心,公主无碍。”
自己则是错身进了雨中,景栩甚至都来不及叫住他。
雨水渐渐多了起来,密密麻麻的从天际的连片乌云中跳跃而下,像极了那从天而降的精灵,在先前那些小雨滴铺好的湿漉中舞蹈着,欢跃中,发出了清脆的水珠与泥地的撞击声,虽清脆却密集。
江星也一步步走在雨中,从心底泛着针扎一般的痛感。
明明所有的旧伤都在景栩的手里治愈,甚至烂肉消散,生了新肉,除了疤痕,其他和普通人,一个强壮的人毫无区别。
却不知为何,为何会难受成这个样子。
那样埋在了心底的沉重的,明明自己早就知道毫无结果的结果。
明明在心中期盼着她能够过的更好,却偏偏……
听到她说有喜欢的人时候,难以自制的心痛。
江星也一路从雨中走出皇宫,甚至连马都没有骑,一步步走了回去。
景栩回到公主殿的时候,被思文好一番说。
喂了三碗姜汤才肯让她睡。
景栩躺在被窝里,因为下雨的天夹杂着冷风,思文还给她添加了一床薄被子。
在享受着思文的关爱同时,又不免觉得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修道之人更觉天地之大,人类之渺小。
在天道的面前,人类算什么?
她一个凡人,真的能够改变历史的轨迹吗?真的能够拯救万民吗?
或许真的很难做到吧。
所以,这就是一开始玄朔那般警告和阻拦她的原因吗?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就算自己准备再多的事情,结局或许依旧难以更改。
那为什么后来他又支持她了呢?
甚至还鼓励她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的事。
还说了那么多无论什么结果,他都要和她在一起,一起面对这样的话。
“轰隆!”闷雷声响彻大地。
景栩的房间也瞬间被照的发白,景栩倒不是怕打雷。
夏季多雨多雷本就是正常的,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但思文不是这样想的,她掀开了帘子,一脸的担忧:“公主别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要不要点一盏小灯?”
景栩扬起笑脸:“我什么时候怕打雷啊?”
“没什么可怕的。”
“你这丫头也是奇怪的很,五岁之前,别说打雷了,就算是杯子掉到了地上你也要吓哭很久。”
“奇怪的是你自从那次高烧之后,就像是变了个孩子一样,再大的动静也吓不哭你。”
“整个人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甚至能为我遮风挡雨了。”
“我甚至有种错觉,你就像是几十岁的大人一般。”
景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思文和自己朝夕相处,整日陪伴着自己,自己再细微的变化也会被捕捉的到。
果然,就算瞒得住天下的所有人,也瞒不住思文的感觉。
但思文和玄朔不同,玄朔是局外人,她可以将一切都告诉玄朔。
唯独不能告诉思文。
若是思文知道那次高烧,真正的景栩已经死去,而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魂,只会让思文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状态。
就像是一个母亲养了一个孩子,孩子五岁时候发了高烧,想来之后也是判若两人。
很久之后,这个孩子告诉她,她不是她的亲生骨肉。
她的亲生骨肉早就死去一样,只会令人崩溃,难以接受。
“很多人都说发烧开智,或许那时候也是老天赐给我不同的开悟吧。”
“发烧醒了之后,我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景栩笑着望着思文,思文也没有想那么多,而是伸手给她将被子提了提:“早点睡吧公主。”
“夜里安康,明日还有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