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她,不怪你了。”这一刻,魏撄宁也觉得可悲可叹。
“母亲……是香儿错了……”
她哭诉忏悔,可悲又可恨。为了跻身上流,为了贪婪的欲.望,她谋害过的性命,又岂止她母亲一人?
到底是死不足惜的。
待到她平静下来,已是一刻钟之后。
她望着魏撄宁,问:“你究竟是何人?怎会……”
“我乃魏侍郎子女。”魏撄宁不妨告诉她,还道:“宇内之大,奇皆有之。能见到你母亲的魂魄是何因由,我亦不得而知。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
听着天意,赵香儿也只能这样信了。她环顾看看,又问魏撄宁:“我母亲她,可还在此间?”
魏撄宁瞧了赵白氏的魂魄一眼,谎言道:“怕你害怕,已经走了。或许,见你知错,便要去投胎转世了吧。”
赵香儿松了口气,心里却也有些不舍,嘴里念道:“母亲定能投身一个好人家。”
赵白氏听她如此祈愿,鬼身一抽一抽的,感动不已。
“我还有一问,我父亲现在何处?”
“他虽无罪,却为你顶罪,扰乱了提刑司办案。但宋大人念他一片爱子之心,打了他二十杖,放回家去了。”
赵香儿一听这话,立时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疾步走至魏撄宁跟前,请求她道:“魏娘子,你可否保我父亲平安?我若身死,周放必会杀尽我身边所有人的!”
“这却是为何呢?”魏撄宁看着她,目光如炬。
费了这么些唇舌,终归能听到些有用的了。
“早前我夫君与我说,周放有一张舆图,时常拿出来端详,每每端详过后都要藏于侯府密室之中,极是看重。”
“得知你们发现了我母亲的尸身,我便担心迟早会查到我的头上。一旦事发,平宁侯府定是不容我的!即便不会把我交给大周律法,迟早也会让我不声不响地消失。”
“我想活命,遂让人潜入密室偷了那张舆图。周放发现舆图不见,果然在侯府翻找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也正因为如此,我更加确信那张舆图的重要,于是我很快将舆图夹带出府,交给了青琐金银铺的店家掌柜苗方,并附了一张字条:平宁侯府三夫人身死之时复舆图百张昭于街头巷尾,必有百金奉上。在此之前藏好舆图,不查、不问,否则小心性命不保。”
“苗方此人最是贪财好利,虽与我毫无相干,但我知道,他为了那一百金,必会照做。”
“如此重要之物,我不敢托付给身边相熟之人,就怕被周放找出来。”
“我以舆图威胁,要周放保我性命。我赌对了,任他有着通天的本事,眼线耳目早已盯上我的亲人朋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将舆图交给一个陌生人。”
“但听魏娘子头前跟我母亲说那话的意思,周放打算舍弃我,将眼光放到别人身上……是不是周放要发疯了,真的想杀尽我身边所有人?”
赵香儿的情绪重又变得激动起来。
她本满不在乎。直至将死之时,方知性命的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