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全新的开始,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人生。
八十年代火车还未提速,中间的站点也多,达到秦省省会需要四天三夜的时间。
在这四天三夜里,宁诚的双手就没离开过那个带锁的大包,一直抱在怀里,宁秋光看着都觉得胳膊酸。
他这种过分谨慎的举动,确实也引起其他乘客的注意。但宁诚块头大,脸也黑黝黝的一看就不好惹。
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也动过念头,但跟了几天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当然这其中也有宁秋的功劳,对于这种人她再熟悉不过了。只要让宁秋看一眼,大约就能猜出对方的意图。
宁秋坚持让大伯坐在靠窗的位置,而自己和爷爷就坐在边上。中途大伯打个瞌睡,她就会把身子靠在那个大包上,让别人根本没下手的机会。
一路防备着,第四天总算下了车,下了火车得搭乘开往玉林市的长途客车。
这还不算完,到了玉林市还得坐车去富源县,之后再回大山乡。
到达富源县天色已黑,怕惊扰到家里人,祖孙三人打算现在县里住一晚。等白天把钱存进农村信用社后,再回大山乡。
从海市到富源县,一路上用了五天多的时间。就算沈秋意志力再强,也有点扛不住了。
拿了钥匙进房后,宁秋也不矫情了,倒头就睡。这几天可把她累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深夜,宁洪福躺在床上。虽然身体很疲惫,却没有一点儿睡意。
“诚啊,你睡了吗?”他小声的问了句。
“还没呢,爹,怎么了?”宁诚也睡不着,只要这堆钱还在他手里,他就无法安睡。
“你说……这事儿回去怎么和你娘说。女儿去了,沈家人竟然连她的骨灰都没留下,这让我怎么和你娘交代啊。”
宁诚也沉默了,娘最疼妹妹了。当初妹妹执意要去海市,还和娘闹了矛盾。这事儿要是让娘知道,八成会提着刀杀去海市,宰了姓沈的一家吧。
“您也知道娘的脾气,您要是瞒着她,她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您闹呢。而且这事儿也瞒不住,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吧。”
“唉!”沈洪福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一晚宁秋睡得很沉,没听到爷爷和大伯的对话,包括爷爷的那声叹息。
第二天,一早宁秋依然是被爷爷唤醒的。安稳的睡了一夜,精神多了,可爷爷的脸色却比昨天更差了。
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宁秋也没敢问,只乖乖的跟在爷爷身边。
三人连早饭都没吃,先赶去了信用社,到时信用社的大门都还没开。身上揣着一大笔钱,两人也不敢乱逛,只等在门口,直到八点信用社开门。
信用社的工作人员,看到两人带了这么一大笔钱,吓了一跳。
这里可是偏远的农村,他们这个县都不富裕,能存上个几百已经算是富足的了,别说这好几千。
“你们想怎么存?”
宁洪福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孙女。
“先存活期吧。”
“办个本吧?”
“好。”
工作人员递来一张单子,“按要求填,姓名,住址,所在村委,还有今天的日期。”
宁洪福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其余的都交给儿子填。
填好单子,交给工作人员。
“你们准备存多少?”
“就……存六千吧。”
办完手续,存了钱,宁诚终于松了口气,双手也终于能放下了。
“爹,你留五百准备做啥?”
“这钱啊,是秋儿的,存的钱给她以后读书用。其他的给你娘,看看秋儿需要什么,就给她置备上。”
“行。”
爷俩买了几个烧饼,给宁秋买了个肉包子,搭上辆货车回下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