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子弟走出去,亦是宝马香车、豪仆美婢相随,不曾比那些朝堂大员差了什么。
贺宪成负手,看向远方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四弟无心仕途,浪荡肆意了二十多年,又怎知我心中所想?”
贺诗人顿了顿,叹息道:“我确实无法理解阿兄的抱负志向。你既然对朝堂如此执着,便该多试着去说服兄长,让他放下心来,而不是行此祸乱家族之事。”
“呵。”贺宪成冷笑出声,“你当我没有劝他?奈何我磨破嘴皮也无用,他是铁了心要让我贺氏偏安一隅。”
“所以,你便决定杀了他?”
贺令姜看着他,冷声道:“或者说,你决定灭了贺氏长房,自己接任家主之位?”
“是呀。”贺宪成悠悠应声,他收回目光,道:“八年前,我得到一次升迁的机会,如若那次做成,便可扶摇而上。我兴冲冲地去寻兄长,奈何他又拒绝了我,直言我若是要去,便先自请除族。任凭我怎么劝说、哀求也没有用。”
“便是从那次,我便下定决心。既然这贺氏家主,铁了心要不如我的意,我便掀了他,自己来做!”
贺令姜心下叹息,这等事情,又怎么说得准谁对谁错呢?
只是,她有一点不明:“你和玄阳观主联手,想要贺氏长房之人的性命并不算难,为何偏偏选择给贺家家主下了牵机咒,让他慢慢缠绵病榻,耗尽生机再亡?”
贺宪成看了眼玄阳,道:“你道我不想速战速决,以免再蹉跎时日吗?只是,贺家毕竟是大族,兄长从小便被当做家主培养,他手上的人脉和东西不是我能匆匆便掌控的。”
贺令姜看他神色,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你不想,而是观主这个合作者不允......”
她侧首望向玄阳,道:“观主肯于贺宪成合作,想是贺府有你必得的东西。那东西握在历任家主手中,贺宪成若是杀了现任家主,匆匆上位,怕是无法拿到那东西。”
“他得一点一点耗尽长房的希望,让贺氏家主心甘情愿地将贺氏秘密传给他才行。”
所以,他们选择给贺相山下了牵机咒,又让时年十五岁的长房嫡长子,坠马而亡,便是长房庶出的贺子煜,一场发热便让他生了哑疾,怕也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贺诗人听得已是双目欲裂:“你……你们,竟然一早就如此残害长房之人!”
玄阳垂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贺诗人,目光怜悯,道:“权力之争本就如此残酷。若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得狠得下心肠。”
“同样地,若想守住自己手里的东西,也得耗尽心思。贺四郎主,果真还是太年轻了啊……”
“得了。”贺令姜开口打断他,“有野心并不算错。然而,这世上,人想要的东西有很多,达到目的的法子也很多。但会通过伤害他人,做尽恶事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便只有一种人。”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站在对面的玄阳与贺宪成,缓缓道:“那便是你们这种——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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