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周灵此刻声线清冷,一张小脸死死紧绷着。
凌云摇头,寸步不让。
“我命令你,让开!”
这是周灵,第一次对着这个小侍卫下令,可那小侍卫依旧不让出分毫,他声线颤抖得不行,但极尽温柔,他说:“求求你,不要看。”
“让开!”
小侍卫依旧摇头。
终于,周灵伸出了手,尖声道:“我叫你让开阿!”
啪!!
一声脆响响起,一个清晰的巴掌,拍在小侍卫那白皙的面庞上,小侍卫被抽得踉跄别过头。
可那一个空隙,就叫周灵将那人间炼狱,尽收眼底。
她看到了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炼狱。
“烈阳奴!!烈阳奴!!!”
父亲周毅嘶吼着,双手满是血污,十指早已外翻,血肉模糊,他流着一双血目,嘴中反复撕扯那三个字。
可徒劳一双手,又如何能撕开这坚固牢笼,解救被困其中,四肢被擒,正被刮骨之刀从额尖直入,一路向下,历经皮肉分离之苦的双子?
当周灵终于奔向周毅身侧的时候,正是她那两位丰神俊朗的兄长被完整剥下皮囊,大赤赤展露铁牢外如战利品一般被炫耀之际。
血沫混着血珠,全然甩在这对父女面庞脖颈之上。牢笼中,那两个早已看不出模样的血人,正翻滚着哀嚎,黄沙粘了他们一身的血肉。
“呕!!!”
周灵再忍不住,蹲下身来频频干呕,咸腥的泪水沾湿满腔。当她瘫下身子,就落入凌云怀中。
那小侍卫也很害怕,哪里都抖得厉害,但是他一遍遍拍着周灵的背:“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他真的很害怕,声音都是抖的。
到最后,周灵从如一头受伤的幼狮,拼尽全力握着牢笼嘶吼哭喊,重复着两个兄长的名字。
可最后能做的,也就如同周毅般,徒劳撕扯着坚固的围栏,那向来秀美,保养得极好的指尖,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驳。
而身边的小侍卫与那小书生阻拦不得,两个孩子仅能做的,便是陪着她受伤。
可这只是个开始,当扔于那两幅皮囊于脚下,笼中那几位刑夫们,将不断翻滚哀嚎的血人踩在脚下,一刀一刀,割着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肉,盛放于面前的巨大鼎尊之中。
而他们脚下的两人,则随着一次次刀割,剧烈挣扎着,一次又一次,一刀又一刀……
直到三千刀落下,他们脚下的两人,才彻底了无声息,没了动静。如果,那两团残破不堪的血球,还能算是人的话。
当两个儿子彻底断了生机,周毅呕出一大口血来。
“烈阳奴!烈阳奴!!!”
“烈阳奴!!!”
周毅爬起身,不顾一切冲上首座放声大笑的人,一次又一次被拦下击倒,又一次次嘶吼着上前。
周灵满口铁锈,呆呆地望着伤痕累累,却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父亲,那被凌云抱在怀中的娇躯颤抖得越发厉害。
“烈阳奴,烈阳奴……烈阳奴!”
周灵那小小的女娃,目中不再见半分稚嫩天真,她仰望着苍穹,带着浓烈的仇恨,重复着父亲口中那个名字。
这罪魁祸首的每一分动作,加注的每一分屈辱,小女娃娃的都记得丝毫不差,这个名字,彻底烙印在她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