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宫女望着顾澜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个纳闷的嘀咕:“钱贵妃的外甥,居然不知道永寿宫怎么走。”
“而且前面就是贵妃娘娘的钟粹宫,他没看出来吗。”
“许是很少入宫吧。”
“等会儿我得把此事告诉掌事公公,只是,我竟没看清他的相貌......”
“刚刚光影斑驳,我也未曾看清。”
被小宫女记挂在心的顾澜,正身形快速的在皇宫中穿梭,怀里,是一盅冰凉喷香的......鸡丝凉面。
没想到翡翠雪淘这么高级的名字,实际上,就是古代的鸡丝凉面啊。
*
潇湘宫内,容珩弯腰,将手中的书卷一本本细细铺展。
昨日的大雨让书箱内的典籍都受了潮,两人在搬离掖庭途中,因为路途遥远,书箱破烂,中途还摔了几次,所以今天便趁着好天气,将这些旧书古籍整理一番。
这些书都是自幼伴着他的,从前便在潇湘宫,后来和他一起迁到掖庭,如今,倒是又回来了。
这里,曾是潇妃的寝宫,整个燕国皇宫最热闹明媚的所在。
如今潇湘宫空旷荒芜,偌大的宫闱从内到外,除了容珩和小酒主仆二人,再没有一名宫人。
院落里杂草纷纷,墙角是一片杂乱生长的泪竹,老树无人修理,遮天蔽日的向着天空生长。
树下是几簇稀疏盛开的玉簪花,星星点点,仿佛落入碧波的白鸥,影子斑驳的映在老旧的殿门上。
这般寂寥,和不远处雍容奢华的钟粹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粹宫是钱贵妃居住的宫殿,潇湘宫却是一处已经荒废七年的宫闱,此处的荒凉,仿佛皇宫最繁荣之处镶嵌着的一座冷宫,只是没有挂上冷宫的招牌罢了。
紧闭的宫门外,传来不知何处宫人细碎的笑声喊声,炙热的阳光打在容珩的身上,他浑然不觉,修长的指腹摩挲着书页,双眸沉沉,想起了刚刚的一幕。
“今日那顾小侯爷,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帕子擦拭殿下的脸——”
“不知所谓。”
容珩下意识摇了摇头,蓦的,唇角抽了一下,转头看向小酒。
“刚刚是你在说话?”
“不然嘞,”小酒无辜的露出一口白牙,指了指容珩的衣袖,“殿下,您袖中的帕子快掉出来了。”
容珩深吸一口气,没说话,左手却挪到右袖,将那张手帕往里塞了塞。
小酒贼兮兮的笑了笑,一张娃娃脸看起来颇为可亲,容珩则已经恢复了淡淡的神情,拿起一本书继续铺展在地上。
院落内的地面高低不平,旁边一处洼地积了薄薄一层雨水。
小酒凑近一些,先警惕的在四周转了一圈,才低声道:“对了,殿下,容穆昨日来消息,说晏清吃了药后病好多了,只是还得——”
他话没说完,猛地顿住,瞳仁微缩。
一滴水,吧嗒一声,落入两人面前平静无波的水洼里,激起一圈荡漾的涟漪。
容珩刚刚淡然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他抬起眸,和小酒对视了一眼,随即站起身,视线在院落内梭巡,声音泛着冰冷杀意:
“阁下是谁,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