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长命。”容珩一字一顿的说。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顾澜脸色一变,挤出几分委屈:“珩兄,那我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容珩:......他好像没说顾澜是好人。
“还有,珩兄你略通医术,刚好治我的肾虚啊!”
顾澜终于抓住了容珩的胳膊,死也不撒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眨着,中气十足的说。
容珩喉头滚动,又想吐血,峻冷的面容黑沉无比。
他想反驳顾澜的话,但偏偏,自己之前无意间把过这少年的脉,脉息细弱虚浮,纤软无力,以寻常半大少年来说,这脉象的确很虚弱。
看着眼前这个揪着自己胳膊吱哇肾虚的少年,若不是他生的格外无害,若不是他拿的药丸都是珍品,若不是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肾虚了......
容珩绝对把人丢出潇湘宫喂狗!
他紧拧着眉头,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我不需要朋友。”
“没关系,我们可以当兄弟,这样一来我直接比容祁俊大一个辈分。”
容珩的气息陡然一变,薄唇微抿着,眼底忽然重新冷了下去。
“顾小侯爷,请回。”
顾澜:她又哪里说错了?
容珩是先帝的皇子,自己如果和容珩成了兄弟,那不就是比二皇子什么的大一个辈分了吗。
但她也不急,凭借自己经验来看,此刻的容珩,只不过是在苦苦支撑着身体。
都这样了,也不愿在她面前露出一丝异样。
珩兄还不是,拿她当外人。
这次,顾澜麻利的起身,转头就要走。
容珩抬起手:“药,拿走。”
“珩兄别客气,我还想你赶紧养好身体,明天见呢。”
顾澜麻利且熟练的攀上墙头,然后回眸一笑,招了招手就跳了下去。
潇湘宫年久失修,墙壁上布满爬山虎,紫藤萝,青苔,旁边还有一棵老槐树,倒是方便她攀登了。
那矫健身影在一片绿色树影中穿梭消失,的确,像只很皮很灵活的猫。
等一切回归寂静,小酒从殿内某处取出药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枚小小的药丸。
“殿下,你说这个小侯爷,到底是何居心......”
容珩接过药丸,指尖轻捻了一圈,蓦的,单手一扬,将药丸径直又投回瓶中。
在小酒惊讶的目光中,他垂下眼眸,从顾澜送来的那堆药里,找出一个描着金边的青瓷瓶,从中倒出一枚类似的药丸。
仰头,
吞下。
“殿,殿下不可!”殿下怎么能把自己常吃的药扔回瓶里,也不检查,就吃顾澜带来的药呢!
容珩嗅过了,这药闻起来和医书上一种滋补内伤的丹药一样,他也看了瓶底的药名,一切吻合。
但毒药,总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毒药,更不会让他嗅出来。
小酒大惊失色,紧张的看着容珩,手里已经开始准备解毒丸了。
谁知道顾小侯爷安的什么心,上次那份面没毒,不代表这次送的药没毒。
“咳——”
容珩压抑的低咳了一声,一只手抵在唇边,感受着体内忽如其来翻涌的气血,他攥紧了拳头。
他的双眸冷寂而辽远,仿佛藏着浩渺苍穹,又似乎,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哀。
果然,这世上,并不会凭空多一个让自己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