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让子佩安置两人,自己前往侯府正厅,找顾老夫人说明情况去了。
她留下的是子佩,也是想到容珩厌恶女人。
至于那才六七岁的小姑娘,她倒没怎么在意,容珩面对卫岚冷淡的很,仅仅是因为医者的身份,救了她一下。
容珩眯起眸子,看见树枝间掠过一道暗影,是卫承渊跟了上去。
既然傻了,那便永远傻着吧。
他默默地跟在子佩身后,忽然抬起头,盯着“步莲斋”三个大字,失神了片刻。
容珩想起顾澜从钱贵妃那里顺来的那盏荷花宫灯,又想到之前顾小侯爷传入宫的话,心里忽然不确定,她是真的喜欢荷花,还是当初为了给自己洗清嫌疑。
子佩道:“我家公子之前说了,她最喜欢莲花,可惜这水灾闹的,步莲斋的那几株子午莲都被毁了。”
哦,与他无关,是真喜欢荷花。
因为昨晚的事情,今天的侯府戒备格外森严,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队府兵巡逻的身影闪过。
定远侯府的府兵不算多,但一个个身上都有着从战场归来的铁血煞气。
容珩第一时间看向院内的主屋,视线微凝。
主屋的屋门大敞,一侧的深檀门板上有一道深深的剑痕,洗不净的暗红沉浸在剑痕上。
浓郁的血腥气息遮都遮不住,他看见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显然,那便是顾澜说的有尸体的屋子。
子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表情一僵,想到今早自己听见悠儿尖叫,进门后的场景。
他完全想象不出来,平时单薄风流的公子,昨晚一个人杀了那么多刺客,还毫发无损。
难道公子真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唉,尸体都搬走半天了,屋里味道还是很大,据说夫人已经打算给公子重新建造屋子,如今公子住的屋子也暂时挪到了隔壁。
子佩刚刚听顾澜叫容珩为大夫,又说容珩是自己捡来的,便以为容珩是小侯爷从外捡来受了水灾的大夫,于是客气的问:
“珩大夫,步莲斋内有偏房两座耳房一座,还有两处厢房,您想住在哪里?”
容珩眼眸淡漠:“在下只此一人,最小一处即可。”
“好嘞,那您先在此等候片刻,小丫头,你跟哥哥走吧,哥哥带你去你的房间。”子佩说着,对卫岚招了招手,打算先安置小孩子。
卫岚见子佩长得俊俏,便乖乖点头:“好的,漂亮哥哥。”
子佩心花怒放。
容珩心中冷呵一声。
呵,谁都是这小丫头的漂亮哥哥。
这么一对比,顾澜倒正经不少,至少,只想做他一个人的弟弟。
他坐在院内的石凳上,随即,看见那落到青玉圆桌上,放着好几罐糖。
琉璃盏的糖罐,里面是各种糖豆,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用木塞密封着。
子佩拉着卫岚,忍不住回头,很话痨的说:“我们公子买了好些这个,说是要带进宫里的。”
容珩面具下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微扬了起来。
他就等着,顾澜要编一个什么理由,怎么送给自己。
日头西垂,顾澜才解释完昨晚的事,还哄了好久受到惊吓的周夫人。
她跟顾老夫人说明经过,又经受了顾二叔和顾长亭的各种关心,最终,以顾老夫人怒喝“真当我定远侯府没人”结束。
顾二叔取走顾澜留下的证词纸张,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要为顾澜讨回公道,侯府没有报官,而是打算明日在朝堂之上,直接找钱家算账。
明天,约莫就是钱肇的死期。
顾澜回步莲斋的路上,忽然想起容珩在等着自己。
她本来平静的心情升起一抹期待,唇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随即,折身赶到侯府的小厨房,开始各种吩咐。
过了很久,顾小侯爷提着大包小包回了自己的小院,只一眼,她就能看见院内端坐着的少年身影,清瘦笔挺,如青松玉树。
容珩看到顾澜回来了,面具下的表情淡漠,心中犹豫要不要站起身。
也不知顾澜是怎么说的,也不知她到底杀了几人。
没等他犹豫出结果,就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年轻貌美的小丫鬟,每一个都面含春色,温柔多情的迎了上去。
顾澜连忙一个个安慰起来:“哎呀悠儿,本公子没事,昨晚是意外,我在屋里杀鸡来着。”
“子衿,你别哭了,帮我把这条鱼处理一下。”
“是有人刺杀我,但都被我反杀了!”
“嗐,别怕......不说这个了,去,帮我将这些菜摘干净。”
容珩简直没眼看。
顾澜放下大包小包,坐下来,从背后的小筐中,搬出一个造型奇怪,黄铜打造的八卦炉。
她看了一眼天色,初秋的傍晚清凉爽快,正适合......
“珩兄,我们开始吧!”
容珩浑身一震,看向那八卦炉。
顾澜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和自己结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