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盛阳的情绪刚刚开始好转的时候,她想不到的一幕正在发生。
今晚感觉自己受了委屈的不单单只有周晶,还有她的亲婆婆高晓娟。
此刻,高晓娟正在自己的卧室的床头坐着,黄云山坐着床头的不远处抽闷烟,而黄家铭就半蹲在高晓娟的面前,听着高晓娟悲伤地哭诉:“家铭啊,你是不知道妈妈今天为了找大家一起包饺子费了多少力,我一个人又是跑菜市场,又是在家里搞卫生,完了还得通知那些舞友,我就算是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啊。盛阳她妈倒好,就跟瞅准了似的,等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她踩着点儿过来,一副悠哉乐哉的样子......哎,我也是命苦,你小的时候,我又是工作又是带娃还得做家务,一刻不得闲。现在好不容易把你给拉扯大了,还得拉扯欢欢和乐乐,还得做一大家子的家务,又是一刻都不得闲......
高晓娟哭得梨花带雨......不对,不是梨花带雨!确切地说,应该是哭出了“久旱枯木”逢“甘霖”的既视感。
黄家铭抬头看了看高晓娟,眼里满是愧疚。
“嗯——”坐在不远处抽闷烟的黄云山,突然闷闷地哼了一声,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替高晓娟打抱不平。
这恰到好处的一句“嗯嗯”声,恰到好处地击中了黄家铭心中的痛点。他看向高晓娟的眼神,愧疚感又重了几分。
高晓娟面色凝重,目光放空,就连头上的深棕色羊毛卷都充满伤感:“我忙一点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但是我不能老受她们的气呀!你看看今天晚上盛阳她妈一直拉着个脸儿,这是给谁脸色呢?拉着脸也就算了,反正她来了这大半年也没啥好脸色。但是你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给我制难堪呀.......”
“她怎么给你制难堪了?”黄家铭一瞬不瞬地看着高晓娟,眼中竟腾起几分压抑的愤怒。
高晓娟突然笑了一下,随即将目光投向黄家铭:“嘉铭啊,你是不知道今天你没回来之前盛阳她妈能有多嚣张,踩着个高跟鞋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过来了,好像在走T台似的,生怕别人看低她一眼!后来包饺子的时候也是,她一直拉脸给我脸色,让我在舞友面前难堪,连那几个舞友都看不过去了!怎么了?她以为她当过几年老师就是知识分子了?就瞧不上我了?犯得着吗?我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你好,不是为了她女儿好?不是为了欢欢乐乐好?不是为了这个家好?”
高晓娟提出一连串的提问,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这个家,却又字字句句都是委屈。
黄家铭听了,双唇紧闭,眼中的愤怒已经转化为同情。
高晓娟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悲伤地把头靠在枕头上,重重叹了口气,又说道:“如果我付出这么多,她能有一丁半点儿的感激,我心里也能好受点儿。可现在你看看......我今天为什么请那么多人来一起饺子?还不是想着她家在外地,让她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她倒好,来了就给我甩脸子!哎,今天吃饺子的时候,她说什么来着?竟然说她们老家都是蘸辣椒的!乐乐才几岁啊,她是想用辣椒辣坏她的小嘴巴吗?“
高晓娟说到这里,竟然又抬起手来哭鼻子抹眼泪的。
黄家铭见状,连忙劝道:“妈,她估计也不是那个意思......”
“她是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反正她话是那么说的!”高晓娟仍旧是一脸的委屈。
“哎......”黄家铭叹了口气,“她就那样的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跟你说啊家铭,你当初找盛阳就是个错误,大错特错!”高晓娟突然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你当初就是看盛阳长得不错,就没想别的,没想到以后过日子的事。”
“盛阳也没别的大毛病。”黄家铭好不容易说了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