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琪这顿饭简直如鲠在喉,草草吃了几口,付过钱告别老婆婆匆匆离开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山匪作乱,为何放着那么多朝中重臣不下手,偏偏针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医,明显山匪只是一把刀,他们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可朝廷为何如此草草定案呢,是季洪的地位无足轻重,这个人可有可无,不值得大费周章的去查凶手?还是凶手的地位身份太高太重要?
当年亲历这些的人都已经不在,还有一些或许知晓内情的贵人,高高在上,也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药童能接触得到的,究竟该从何下手呢?
李思琪一时间心乱如麻毫无头绪,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放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思琪在医馆帮忙,张大夫对她极其看重,时常与她交流医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李思琪发现张大夫不仅医术高超,而且为人正直大度,并不因她是女子而否定她的医术。
有一次,张大夫碰到个疑难病人,十余日不饿不思茶饭,眩晕便秘,看过几次大夫,有的说神虚,下了几帖进补的方子,反而令病人昏厥。还有大夫当作是中风治,更加重了病情。
张大夫详述病人症状:脉弦伏而滑,胸腹不胀闷,十多日不排泄,询问李思琪对此病的看法。
李思琪思索片刻,说此症状是受惊吓气乱,挟痰逆升,应下其痰与气。
张大夫点头赞同,又问她该如何救治。
李思琪对症下药,以旋、赭、栀、连、雪羹、楝、贝、金箔、竹沥、菔汁为方,并以铁器烧红淬醋,让患者呼吸气味,治法跟张大夫分毫不差。
张大夫很惊喜,对李思琪极其赏识,收她做了徒弟。
正式行了拜师礼,敬了拜师酒后,两人探讨医案,聊到一妇人的顽疾,李思琪状似无意地问:“师父,之前曾听我学医的启蒙师父说,京城的季家犹擅妇科,可惜无缘无故遭到灭顶之灾……”
张大夫不疑有他,竟是一脸愧色,长长地叹息一声,才缓缓说道:“唉……说来惭愧,当年我与季洪是好友且均供职于太医院,他出事后我曾联合几个同僚设法救他,可终究晚了一步。”
“我听说那时季太医本是有功之人,圣上给了他丰厚的赏赐,没想到竟然一朝从云端跌落至谷底,性命不保,着实令人唏嘘!唉…却不知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李思琪也跟着感慨道。
张大夫不胜酒力,喝过那杯拜师酒后,话明显就多了起来,又聊了一会儿,李思琪从他那里意外得知,当年,如今的太医院院首齐敏之与季洪均为太医院院使,两人同时竞争太医院院首的职位。
季洪原本助康妃有孕且生出龙凤胎,皇上赐下丰厚赏赐,又命他负责照料另一位有孕的云贵人,结果云贵人却诞下一怪胎,又逢鸩鸟运日长鸣的凶兆,季洪被牵连入狱。
季洪一出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齐敏之。
又是运日长鸣!
看来那疯癫老妇人一定是知情人,李思琪心中燃起希望,头脑更加清明起来,想到那云贵人生出怪胎,不知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