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吓得面无人色,声音颤颤的答道:“回禀皇上,前不久上巳节时有两日李姑娘不在,那日丞相千金陆小姐来长禧宫看望娘娘。”
“奴婢熬药时打起了瞌睡,幸亏陆小姐的贴身丫鬟白芷来厨房热她们带来的点心,及时叫醒了奴婢才没有酿成大祸。”
“今日一早,陆小姐又来看娘娘,白芷姑娘悄悄找到我说,娘娘的病情日渐好转,她有法子让娘娘更快好起来,于是便给了我一些当归,让我偷偷放在娘娘的药里。”
“并且说日后她家小姐成了皇子妃,便和贵妃娘娘是一家人,这样做真的是为娘娘好,还承诺……”
那小宫女偷眼瞄了皇帝一下,有些说不下去,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一声厉喝:“贱蹄子,快说,承诺什么?”
“承诺日后提拔我为皇子妃……哦,不,陆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信口开河,你有何证据是她指使的?”皇帝终是忍不住,呵斥道。
小宫女吓得浑身一哆嗦,险些瘫倒在地上,吞吞吐吐道:“奴婢怕她以后不认账,谎称她今日戴的珍珠耳坠好看,她便赏给了我。”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自知因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大错,恐怕一生就这么完了。
内侍呈上珍珠耳坠,皇帝颇显疲累的闭了闭眼,折腾了这么半天,竟是如此一场闹剧。
好在这时康贵妃醒转,皇帝下旨,小宫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打二十大板,发配到辛者库刷马桶。
而幕后指使者,只当作是陆晚晚身边的丫鬟白芷擅作主张,杖打二十大板,发卖出去。
皇帝顾及丞相的脸面,也不想此事搞得人尽皆知,只私下责罚丞相之女陆晚晚禁足一个月,在家中抄写《女德》《女训》各五十遍。
这般处置,让李思琪暗自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就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当真是葫芦僧乱判糊涂案。
想必当年季家的事情亦是如此吧。
李思琪洗脱冤屈,皇帝命其继续给康贵妃医治。康贵妃给了些赏赐作为安抚。
春天的第一场雨终于姗姗来迟,琉璃瓦上的水花溅得老高,雨幕之下一片迷蒙,如李思琪此刻的心情。
撑着油纸伞走在雨中的李思琪停下步子,也不管已经被打湿的绣鞋,驻足闭目听雨。
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真悦耳,原来雨水当真能洗涤人的心灵,掩饰掉丑陋,冲刷去罪恶……
“思琪,原来你竟在这儿。”
一个充满欢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思,接着她冰凉的小手就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拉起,跑进了最近的一处亭子里。
放下雨伞,整理了下奔跑时弄皱的衣衫,高奇勋抱歉道:“思琪,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李思琪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捋了捋沾湿的刘海,付之一笑,“没什么的。”
见李思琪果真没有放在心上,高奇勋喜笑颜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长盒打开,递给她:“过几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这个给你。”
竟是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闪着莹亮的光泽。
李思琪不接,梨涡浅浅,“谢谢殿下,心意我收下了,礼物就不必了,况且你之前都已经送过我玉佩了。”
高奇勋急了,“这和那次不一样,你拿着。”说着,就去拉李思琪的手,想把盒子塞到她手里。
一道黑影闪现,从雨帘进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