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自王宫回去后,便暗中通知清尘派人跟她一同前往,此时她应该就在自己附近。
赵渊既派自己暗中前往,入城便不可大张旗鼓,彼时到郦城中便觉得有些猫腻,可那时自己左右不过是个普通百姓,郦城的腐败积重难返,多任府丞的沉沦,造就郦城的贪腐风气,不知长风调任后是何境遇,一月有余,可却没有收到他一封书信,此行正好可以去看看他。
沈云舒与韩修邈前后入了郦城,分道而行,几经辗转,在府丞府外相遇,沈云舒一身浅色素袍,从车内探出身子,府外竟无人看守。
心下正奇怪,下车上前叫门,门轻易便被她推开,韩修邈立于她身后,问道:“好歹是一城的府丞,府内的下人竟如此大意,连府门都未关上?”
确实蹊跷,沈云舒皱眉,冷冷道:“进去看看。”
入了前院,还是空无一人,两人对视一眼,继续朝里走去,“阿行,长风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下人怎会如此散漫?至今都未见到一人。”
沈云舒抿唇不语,长风心性纯良,满腔赤诚,若是可以,自己倒是不希望他踏入现在的官场,被磨灭了当初苦读时的那份锐气。
想到这,脚步便不自觉加快,少顷二人来到后院,迎面走来一位脸色苍白,眼底乌青,面容憔悴的男子,看着明明年纪不大,可满头青丝已掺杂了几缕白发。
“阿行,你怎的来了?”一月未见,楚长风眼中的少年意气早已褪去,剩下的只有疲惫与沧桑。
若不是这熟悉的声音,沈云舒根本不敢与他相认,这怎会是当初与她一同在雪中煮酒,喝到畅快淋漓,爱拖着她去聚贤楼与同窗谈经论道的那个意气书生。
沈云舒见到他这个样子忍,哑然道:“长风……你怎的……”
楚长风原想笑着答她,可他不知道,他现在的笑尽是苦涩,“不知你与修邈要来,没吓着你们吧。”
沈云舒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轻声道:“长风,你……”
楚长风自嘲一笑,张了张嘴,道:“这说来话长,阿行,你可有收到我的信?”
“你何时给我寄了书信?我未曾收到。”沈云舒挑眉问道。
楚长风沉默片刻,自己为了避开他们的眼线,特意找了一个小兄弟将信送到京都,抬眸望向沈云舒,“我几日前托一个小兄弟替我将书信带给你,特意叮嘱他交到你的手中,你未曾收到吗?”
“我住在大理寺内,想是门口的侍卫将他拦下了。”大理寺的人并非都认识他,加之大理寺不许百姓入内,许是那送信的人未等到自己,便先离开了,念及此,沈云舒拔高声音道:“可是出了何事?”
楚长风将他们引到正厅,坐在首位,蹙眉无奈道:“我上任月余,这郦城中有许多地方都透着奇怪,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地下交易,贿赂官员,这郦城的官员早已浸在大染缸里,腐朽不堪,我曾多次要求将往年的岁供,课税账目重新审查,可他们一再推脱,我在此无可用之人,便将这些都写在信中,告知与你,想让你上书恳求陛下,下令彻查。”
“我初到此处,无身份背景,也不愿与他们一同放任郦城这样下去,虽说是新上任的府丞,可他们早就私下勾结,与他们斡旋了半月也未有结果,我便自己去库房中找来往年案宗,下面的人不愿配合,这些坏账实在是无从查起,我急火攻心便病了一段时日,可心中放不下,却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