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也顾不得想这许多,一路小跑过去,扒开草丛一看,却是一只肥兔子。
方凌瞬间便将刚才的恐惧感抛到九霄云外,喜滋滋地将那兔子拎了回来。取下自己鲜血淋漓的珠钗扔在一边,掏出怀中一柄匕首娴熟地剥了皮,又拎到临近的一汪清泉边洗了,便架在了火上。
一边烤一边说:“借你的酒用用。”
见那人迟疑,又补充道:“兔子肉土腥味儿重,用酒撒在上面去去腥。”
那人依言取出一个考究的酒袋,将酒水略撒了些在兔子上。
方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布包,取出里面各色的作料,时不时地撒些在上头。
一边烤一边得意地说:“我爹擅长打猎,我擅长吃,凡是尝过我手艺的人都赞不绝口。”
“你爹不是采药的吗?”
“哦?呵呵……是嘛,打猎采药不冲突啊。打猎的时常遇见药材也会采一采的。山里人嘛,没那么多讲究,遇见什么就是什么,能卖钱就行。我们这儿向来都是这样的。”
言多必失,方凌赶紧闭了嘴,埋头一门心思地烤兔子。待那肥兔子烤得香喷喷油汪汪滋滋作响时,又淋了一遍酒,撒了些作料和盐巴,就闻得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方凌取过兔子,用匕首削下一块儿尝了,只觉外酥里嫩,肉汁浓郁,不仅入味而且滋味儿丰富饱满,满口留香。遂忍不住嘬了嘬手指,取下一条最肥厚的后腿递给那人。
那人见方凌已然尝过一块儿,也不扭捏,接过便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少时,但见那人开始昏昏欲睡,紧接着便一头歪倒在兽皮毯子上睡了过去。
方凌慌忙将一众作料,连同他爹的摄魂散一道收了起来。又赶紧解开白日里的那个包袱,仔细搜索一遍却始终不见有什么魂器。
倘若他拘人魂魄,必定是需要魂器方可安放,可如今非但找不到魂魄就连魂器也找不着半个。
方凌转过身来,看了看火光映照中那人清隽的睡颜。
轻阖的眼睛隔绝了冷淡的眸光,泰然安静的样子虽少了许多清冷凉薄。但高挺的鼻梁,轻抿的薄唇却自带一种威压和气势,即使明知那人已被迷晕,却让人莫名不敢靠近。
方凌敛了敛心神,壮着胆子上前,在那人身上一番摸索,却除了方才那盏噬魂灯之外,便只有封住老贾的那枚符咒。
方凌顿时一阵慌乱,难道已然被他炼化祭灯了?不可能的,若是那样她爹和翠云嫂子立刻便会咽气。如今他们还一息尚存,魂魄一定还在。
莫非背后拘魂的另有其人?
方凌紧张地盯着漆黑光洁的灯盏,稍作迟疑后便将其收入怀中。一面打开符咒放了老贾,一面转身一头扎入夜色当中。
无论如何这灯都是个十分重要的物件,倘若没有找到魂魄,按照那男子的说法这灯也可凭着一丝魂识将人的魂魄修复如初。
男子眼睫微动,缓缓张开眼睛意味深长地瞧着那黑沉沉的夜色。脑子里回想着红衣女子衣衫半开时不慎露出的那一片雪白以及天鹅般的颈项上那个醒目的铃环。
“原来你在这里。”
男子轻吐出一口气,悠悠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