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一路下山,到得远川镇时天色才刚刚大亮。想到自己一夜未归,浮生必是担心坏了。
果然,适才刚一进门,浮生就奔了出来。见是方凌,上前便一把抱住,扑簌簌开始掉起了眼泪。
“姐姐这是去了哪里?一夜都没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方凌被浮生牵动了伤口,龇牙咧嘴地将浮生扒拉开,“我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饿死了,你可有给我留口吃的?”
浮生却不撒手,泪眼婆娑地指着方凌的肩头扯着嗓子喊着:“你骗人,都受伤了!你不会死吧?”
“你要再不给我拿吃的,我就真的要饿死啦。”
方凌说着揉了揉浮生的小圆脑袋,将他带回屋里。
方长清二人离魂业已三天,方凌查遍了典籍总算找出法子能护住一时三刻,饶是如此也得天天灌上两碗汤药才不至于出事。
翠云嫂子那边倒是有专人管着,家里却是全指着浮生按时按量地给灌药。
隔壁的王齐正业已下葬,尸身现已无法查验。
眼下唯有走访各位街坊邻居,首当其冲便是刘二喜,孙贤贵,段香枝,崔王氏等几位要紧的证人。
刘二喜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与王齐正是对门。虽然年龄不大,但平日里却喜欢和余婆婆这些妇人们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地扯些个没用的闲话。
按照他的说法,他因为之前与王齐正约好了此次要与他出门做个学徒,学个手艺傍身。
临出门前想着给家中老母多备些柴火。谁曾想倒是阴差阳错地撞上了周氏这原配暴打狐狸精的戏码。
当时差不多戌时刚过,天色已然不早了。他正准备收拾了家伙什准备回屋。
但见对门的周氏跨个包袱气势汹汹地出了院子,嘴里骂骂咧咧径直揣开了秦家大门。
这种千载难逢的热闹岂是天天都有的?况且那院中传出王周氏破口大骂的内容尽是什么狐狸精,烂破鞋,抢男人等等,俨然就是一场千载难逢的大戏啊。
是以原本打算收工的刘二喜愣是不知从哪儿划拉过来几根柴火,假模假式有一下没一下地胡乱劈着,眼睛耳朵却早就恨不得飞上人家墙头。直将那柴火劈得稀碎还意犹未尽。
“真打起来了?”方凌有些不信。
“那是自然,你也知道周氏的性子,能轻饶了刘翠云?”
“你确定!”
“哎哟,你怎么还不信了。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打得可凶了,乒乒乓乓打得吱哇乱叫。
那刘翠云跑出来时,披头散发的,哪有半分平日里的贤惠模样?
哎哟,啧啧啧……那可怜见的,一边抹泪一边就去了王家告状!
你说她看着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一个人,怎么就能把人王齐正给杀了?”
刘二喜一边叹气一边表达着对此事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