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思乱想什么,此事往后不准乱想。”
崔珩烦躁地打断她,身体一倾,雪衣登时便咬住了唇。
她不开口,崔珩被撩起来的心思却再难淡下去,捧着她的脸,久久未动作。
她问的也不是没道理。
解除婚约之后她该怎么办?
崔珩先前觉得无谓,因为三个月后陆雪衣确然与他无关。
但如今不行了,他根本做不到让她一个人立女户。
到了那时,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住她?
纳妾,陆雪衣的性子定然不愿。
娶妻,先不说她身份够不够的问题,还有兄长的命横亘在哪里,即便她是间接的,他也不能全然无视。
然而以这么些日子的相处来看,凭着陆雪衣的脑子和软的一塌糊涂的心肠,是决计做不出什么见死不救的事情的。
她当时兴许是被耽搁了。
“你……”
崔珩有意想直接问问她,但话到嘴边,他又想起她似乎根本不知当年救她的人是她,也不知大哥的事情和她有关。
此时若是告诉了她,以她这样柔软的性子定然会自寻烦恼。
此事有他一人背着已经足够了,便是兄长地下有怨,也只恨他一人好了。
崔珩于是什么都没问,只是忽然低头凶狠地吻着她,腰腹也随之加快。
“唔……你怎么了?”
雪衣方才被他看的发慌,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之间情绪大变,但这大氅着实有些单薄了,她肩胛骨又疼了起来。
幸而崔珩尚未完全失去理智,见她害怕又抱着她调转了方向。
雪衣难堪了许多,但不得不说,后背的确好受了些。
翌日,杨保领着雪衣的女使晴方找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穿戴整齐了。
但那大氅却着实不能再用了,皱巴巴的卷着,被崔珩直接丢下了断崖。
他不丢还好,这一丢明显是在告诉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幸而杨保早有预料,并没让其余的人等靠近。
竟然荒唐到幕天席地的在野外就这样了,雪衣白日里一回过神,竟想不起昨晚是如何开始的。
等上了马车后,她不住地揉着后背的肩胛骨,才醒悟过来这一夜的荒乱。
晴方心疼,揭开了后领一看,忍不住抱怨道:“二公子这也太过分了,您背上都青了一块……”
“不……”
雪衣咬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这青痕大约是之前滚落下坡的时候撞到的,并不是在山洞里。
实则后来崔珩并没压着她,而是嫌她腰上没力,抱着她直接站了起来。
但在这样的险境下他都不放过她,雪衣脸颊微烫,又觉得也没必要为他辩护,也是跟着低声骂了一声:“是挺过分的。”
“简直像狼似的。”晴方又接着道。
可不就是狼,而且是头饿狼,雪衣闷闷地想。
崔珩尚且不知自己又被扣了一顶帽子。
他一向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经过昨晚后,他既明白自己不可能放过陆雪衣,自然要为他们的将来筹划。
于是下山后,他便着手派人去江左走一趟,查查当年的的具体经过,要求事无巨细地传过来。
吩咐完当年的旧事,昨日声浩大的搜救也需他收尾。
陆雪衣毕竟是女眷,且又是三郎的未婚妻,若是让人知晓了他们孤男寡女共度了一夜,于她的声名定然有损,以二夫人的性子,想要和平解除婚事也愈发不易。
幸而昨晚兵荒马乱,除了那十几人,旁人并不知他一夜未归。
于是崔珩下令让他们收紧口风,对外只说人是半夜便找回的,因着雨势过大没有立即折返,而是安置在大营里暂且住了一晚上。
有雪衣的女使作证,旁人辨不出真假,消息便这么散播了出去。
二夫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绷了一晚上的心总懈了下来。
得救固然重要,但清白也不可忽视。
到了厢房后,雪衣还在补觉,二夫人便将晴方叫到了外面的廊下,仔仔细细地盘问她:“你家娘子的确是昨天半夜便被救回来了?”
晴方早已被崔珩叮嘱过了,按照既定的说法答:“是,娘子是出游的时候一不留神从坡上滚下来的,卡在了灌丛里晕了过去,搜救的卫兵没找多会儿便找到了人,但是突然天降大雨,无法折返,这才不得不在山脚下的大营住上一晚。”
“原来是这样。”二夫人闻言松了口气,却仍是不放心,“那被找到时你家娘子身上的衣服有什么破损吗?”
晴方愣住,不解地看向二夫人。
“我是说,没有遇着什么‘野兽’,衣服被撕扯坏吧?”
二夫人斟酌着解释,毕竟身为长辈,她不好直接问儿媳有没有被外人玷污,只是刻意咬重了“野兽”二字,提醒晴方她的深意。
晴方却好似不懂,低下了头:“娘子后来说只遇到了一头雪狼,但那狼被搜救的火把吓走了,并没有撕咬她。”
“她倒是有福气。”
二夫人点头,见晴方不明白她的意思,又拉她的手,直白地道,“但女子失踪一夜毕竟不是小事,尤其是在我们这样的高门巨族,一旦传出了什么流言,整个家族都要跟着沦为谈资。”
“而且……”她顿了顿,“又是在那么偏远的山里,你知道的,山里不乏猎户,山贼这样的人,我是说,你们娘子没提到什么特殊的事情,身上也没什么古怪的痕迹吧?”
晴方这回明白了,这位二夫人是疑心娘子失踪了这么久,不清白了。
但三郎君听说根本就不能行事,她们娘子嫁过去也是守活寡,即便娘子不清白了,这位二夫人也没道理指责她们娘子。
然二夫人她毕竟是她们娘子的亲姑母,又是未来的婆母,她问也没错。
偏偏娘子昨晚又的确与二公子那样了,她们回来的急,娘子半道上便睡过去了,身上尚未来得及清洗,更别提那些斑驳的痕迹。
若是叫二夫人发现了可就了不得了。
晴方连忙解释道:“娘子一切都好,身上的衣物也都完好,而且那块山崖陡峭,人迹罕至,并没什么人经过。”
“如此我便放心了。”二夫人舒了口气,又拉着晴方的手道,“你也别怪我多心,实在是这大家族的主母不好当,我须得谨慎才是。此事你无须告诉雪衣了,知道吗?”
晴方立即点头:“夫人也是为了娘子好,我明白的,什么都不会说。”
二夫人点了点,似乎是放心了,又嘱咐道:“昨夜那么大的雨你家娘子受累了,我吩咐小厨房给雪衣炖了补汤,你去端一盅来吧。”
“是。”
晴方领了吩咐,轻轻松了口气,便离开了房间。
可等她走后,二夫人的神情却又凝重了起来。
她看了眼内室里睡的正沉的人,越看越觉得陆雪衣那张脸太过招人。
这样美貌的女子失踪了一晚上怎能不叫人担心?
山里有那么多山贼,还有那么多的卫兵,谁知他们有没有见色起意?
陆雪衣本就是高嫁,她绝不能让三郎在这种事也吃亏了。
于是二夫人又转向自己带来的嬷嬷,冷着脸吩咐道:“文嬷嬷,你进去,解开她的衣服仔仔细细看一遍,绝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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