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驱马靠近晏裴野,问道:“这些盛灵盅会怎么安置?”
晏裴野说道:“等在祭台上做完法事后,再妥善安葬。”
沈南玉思索:“那会是何人主持祭礼?”
晏裴野问道:“当然是父王,有什么不对吗?”
沈南玉摇了摇头。
这些盛灵盅外观精巧,似乎却并不那么容易打开,无从窥探里面。
她指了指箱子问赤木:“这些你能打开吗?”
赤木眼神飘忽了一下:“打开做什么,你别去摸,会亵渎亡魂的。”
沈南玉与晏裴野对视一眼,都不再追问。
两人都刻意放缓了步伐。
回城的路上有一处林子,晏裴野突然说道:“人马先休整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才几十里地,您就说要休整?
好吧,您是主子您说了算。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林子,气氛便在晏裴野授意下热闹了起来。
有人甚至还生起了火堆,大家围着火堆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嘻嘻哈哈地开着诨笑话,一副不知道要在此地延磨多久的样子。
一个职位较高一点的千户总兵开着玩笑:“二公子,这回您立了这么一大功,王爷会赏您点什么啊?美酒,还是美女?二公子房里好像还没个女人呢……”
“李二,你这么清楚,难不成是扒墙缝了?”
“去你的,说正经的,听说世子这回想的办法是写封信给月支劝他们不能来……”
“世子没尝过刀头血,还当文人的那些酸文辱节对这些蛮族有用呢。”
赤木就待在沈南玉身边,静静地听他们胡扯,这些人也没想着避讳一个半大的孩子。
“蛮狄人真是不要脸,你没听过童谣嘛,啥阿父死,阿姆嫁,姆生子,问阿姆,儿该唤弟还是侄……”
“去去去,搞不好不是弟和侄,还是叔或孙哩……”
沈南玉瞅着赤木有些发窘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没个正经的。月支人世代行医,性格良善,虽然属于蛮狄分支,却与那烧杀辱掠的蛮狄人全然不同的……”
众人说笑了一阵,又回归正题。
“等互市重开了,朔州的日子便要好过些了!”
“是啊,可以叫我老丈人做点小生意……”
“月支这回大气,这批牛羊正解了燃眉之急。”
“……”
一群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什么的都有。
晏裴野摸出腰间的小酒壶,抿了一口,视线掠过人群中的篝火青烟望向对面靠着树桩休息的寻北。
赤木听着这些身形魁梧的士兵们说笑,渐渐放松下来,有些犹豫地问道:“我进了城,真的从此就再也回不了月支了吗?”
沈南玉诧异地问:“怎么会回不了月支,谁跟你说的?”
入籍之事本就是晏裴野胡诌的,就算是真的入了军籍,他这样一个小孩,进了营后,等他能掀起什么风浪的时候,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年?
此刻她倒忘了自己也不过比这小孩大个四五岁而已。
赤木低垂着头,说道:“那些人都这么说的,我想我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