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元德跪在那里,脸上隐隐有委屈之色。
镇西王为难地左右看看,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吧,有件事情,眼下十分棘手,你们谁能把此事解决,就让这下人跟着谁吧……”
“愿闻其详!”
晏裴野与晏元德又是异口同声,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少年好胜之气溢于言表。
待陆夫人一走,又唤了掌管铁骑军营司务的主簿进来,镇西王才说道:“好了,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们都坐起来吧,你……也站起来吧。”
沈南玉撑着跪麻的膝盖,颇为踯躅了一下,因为现在晏裴野与晏元德分坐两边,都双眼灼灼的望着她,看她站在谁的身后。
沈南玉顿了一下,缓缓退到门口角落站好,离谁都远远的。
镇西王见她小动作,轻哼一下,也没多说什么。
“把你们都留下,听听这个事,也让我看看你这小奴隶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两位公子起了争端。”
沈玉南低低答了声“是”。
镇西王便对主薄说道:“你给他们说说眼下的情况。”
主薄答了声是,便说道:“两位公子,这马上便是中元节了,这朔州当地在这一天更有敬鬼神迎故亲的习俗,只是眼下朝廷供需末到位……”
他拍了拍手上的一本帐薄,苦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将这中元节的尾祭办起来,属实有点为难。”
朔州紧临大漠,又无阳谷关天险可靠,在镇西铁骑重兵驻守之前,蛮狄出入此地如入无人之境,数番烧杀掳掠,导致五谷不养,蛮荒贫瘠可想而知。
镇西王说道:“给他们详细讲讲眼下军中境况,以免他们两个在家里鸡飞狗跳,不思进取。”
他觑了一眼那个缩在角落的小奴隶,却并没有赶她出去。
主薄点了点头便说道:“兵败之事两位公子想来大略知道,只是并末在军中,容在下细细说来。”
沈南玉屏住呼吸,专注听着。
主薄:“数月前蛮狄趁王爷进京述职时突犯,将这朔州守城将士几乎屠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又经由万仞山密道跨过阳谷关,突袭了渭州大营。当时渭州大营刚拿到补给,尚未来得及登记造册,慌乱之下,士兵们冲入兵器库,可没想到拿到手里,才发现那些兵器堪称是破铜烂铁,蛮狄骁悍,将我铁骑绞杀无数,在当晚,疲累的士卒们又发现军粮皆是些起霉陈谷,甚至连辎重营中的新到的棉服棉被皆是残旧碎絮,根本无法保暖,时值雪灾,铁骑可谓是连番遭劫,病死冻死无数,若不是当时在路上的王爷察查到有异,及时赶回率精锐军拼死抵抗,这些蛮狄只怕……”
只怕会兵马直逼长安,在秋后来一场饕餮盛宴。
因此,这一场仗引得昭帝震怒,整个阳古关内外皆是哀嚎遍野,数万将士的死给镇西铁骑十数年的苦心经营蒙上了浓浓的羞耻!
主薄又说道:“数位将领都直言军需之祸,指责兵部户部作为不当的奏折如雪花般飞向长安,昭帝便斩了一个沈固,就将这桩兵败之责匆匆盖棺论定,同时不允再多议及后事。”
沈南玉听得心神俱震,原来兵败一案的全貎竟是如此,论及父亲罪责的过程又是如此的草率仓促。
主薄望了一眼镇西王,又道:“后来,王爷将只剩十余万的镇西铁骑分而治之,有一多半留守渭州,交由经略李启管理,自己则亲率精锐则迁至朔州,直面蛮狄,以示固守大誉边境之决绝,昭帝才没有再苛责铁骑兵败之责,能保全铁骑,全仰仗王爷的英明。”
镇西王此时说道:“说这些做什么,你只告诉他们,现在要办尾祭了,没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