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绥眼底的阴沉并未散去,在看见她的时候有瞬间的错愕,随后略过她走了出去。
时蕴看着渐渐远去地背影,刚才提起的一口气慢慢舒缓开,纠结了下,跟了过去。
巷口的尽头是一汪河水,水面上结着一层薄冰,河水的对面是一排叫不上来名字的常春树。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身子单薄却异常挺拔,周以绥缓缓转过身,两个人隔着两米,河面上的风吹过,时蕴额前飘着碎发,眼里是他不屑的可怜他的眼神。
“听别人吵架很有趣?”冷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将时蕴原本想说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嘴里。
她眼帘垂下,长睫颤动,“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有一瞬间觉得,你和我很像。
“只是路过,听上头了觉得很有意思就停下多听了一会儿?”他张口就是嘲讽,浑身像扎满了刺,说出的话刺得人心里不舒服。
“我只是过来给你送买书的钱,没想到会听到那些。”
“呵~”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道:“那你打算给我多少钱?你这么有钱,翻几倍给我?还是让我出价?”
时蕴被他讥讽的话说的脸色惨白,攥着钱的手心泛红,垂在腿边轻微颤抖着。
周以绥紧紧抿着唇,看着原本满是赤忱的人,如今被他气的发抖,攥着拳头的手指戳的掌心生疼。他感觉自己不断地往下坠,有那么一瞬间的失重。
他控制不住地偏激,控制不住地讥讽,彷佛这样就可以将自己保护起来。
冷风吹的时蕴一颤,也将她吹醒,她把手里的钱放到地上,努力克制自己让声音平稳。
“无论你怎么想,这里是两百,按照市场价买你的书,至于那些不小心听到的话,对不起,但是这并不是我可以任你嘲讽的理由。”
她平复了下呼吸,眼睛直直的望着他,继续说道:“钱放在这里,要不要随你,对不起我也说了,接不接受也随你。”
说完随后转身,在周以绥以为她要走的时候,她稍稍偏过头,语气冷淡地说道:“周以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脾气真的很大?”
没有想得到他的回复,时蕴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周以绥一个人,看着被攥的皱皱巴巴的钱被风吹转了两圈。
时蕴被气的坐在床上,眼眶都红了。
莱织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连忙过来,“这是怎么了?”
时蕴抬头,满是委屈地抱住莱织,“外婆。”
大约猜到了什么,莱织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小绥那孩子心眼不坏,就是比较敏感。蕴蕴不生气了,到时候我帮你的骂他。”
时蕴摇摇头,“还是算了,我不该听他们吵架的,我也有不对。”
“我们蕴蕴真乖。”莱织和蔼地捏了捏她的脸,叹了口气,“要是小绥妈妈没走,他可能不会这样,以前也是个很乖的孩子。”
时蕴抱着莱织的手紧了紧,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一张和她六分相似成熟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