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蕴第一次高烧不退,还是在赵忱出车祸去世的时候,那时候外婆抱着她哭,眼睛都哭肿了。
她烧得迷糊,有好几次像是看到了死去的赵忱。
费力将身子撑了起来,莱织端着碗走过来,“还难受?”
时蕴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润了润嗓子说道:“就是有点发烧,吃点药就好了。”
莱织伸手将她额前的乱发往两边揽了揽,温和的眸子透着担心。
几年前的那场连续不断的高烧也吓坏了她,再加上女儿去世,莱织瞬间老了十岁。
“躺的久了后背疼。”时蕴直了直腰,穿上鞋,“我走走,走走就好了。”
眼神扫到挂在墙上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眶却极红,嘴唇起了皮。
时蕴打开门,挂在门上的袋子晃了晃。
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莱织喊她,她才回神将袋子取下拿进去。
药盒上写着服用剂量,字力透纸背,简明整洁,字体格外熟悉,像是见了数百遍。
她将药盒上的字看了又看,攥在了手里。
“是小绥拿来的?”
“他昨天来了?”
时蕴想到昨天迷迷糊糊听见的声音,原来不是梦?那好像是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
“昨天让他帮我带东西来着,他可能看见你发烧了。”莱织看着袋子里的药,全是退烧的,叹了口气,感慨道:“这孩子其实挺善良的。”
时蕴接过外婆递过来的药,因为冻了一晚上咽进去时药都是冰凉的。
下午还在发烧,莱织催着她去药铺那边输液,本来她就是生病不好好的体质,再拖出来大毛病就不好了。
已经过了三月份,镇上的空气还是凉的,入骨地冷。
“嘿!”
心事重重的人被突然的声音吓到,她带着口罩,转头看见了几个眼熟的男生从旁边走过来。
“是你啊!”
听见这个粗犷的声音,时蕴辨别出了这个人正是她来镇上那天跟周以绥殴打在一起的人,听外婆叫他李顺。
李顺露着不怀好意的笑,上下扫了她一眼。
当时就觉得这小姑娘好看,板正的不行。
被不舒服的眼神注视,再加上这几天身子不舒服,时蕴生理性的犯恶心。
李顺脸色变得难看,“她这是在恶心我吗?”
“顺哥,应该不是,你看她像是生病了。”说话的这人在时蕴第一天来的时候见过她,跟现在的她差距很大。
“原来是我们这里的穷乡僻壤养不住千金小姐啊!”他打趣道。
镇上一旦有了什么事情就会很快的传开,赵家外孙女和眼前的人渐渐重合,李顺笑了下,“小公主,那天让你看了一场表演,赏点钱呗?”
他笑得痞,和路迢的痞不同,看着就让人厌恶。
时蕴因为生病眼睛有些湿漉漉的,看在他们眼里,像是个好欺负的。
她攥着拳头抵着胃,余光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保镖,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冷漠地注视这一切,耳边的蓝牙耳机亮着微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