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光的源头,在这种明暗差别巨大的情况下,虽然光没有直照她的眼,却也是看不清光背后的人。
但那一刻,时蕴确定,在光的背后,是一颗炙热的心,而那颗心的主人,是周以绥。
她朝着那个身影走进,眼里有了光影,那些光影让她看周以绥的时候看不清他的脸。
等到她停下的时候,周以绥一路上拿着手电筒都没怎么动过的手往后收,光打在了他的身后,他逆着光,时蕴看不见他的脸。
周以绥另只手小心攥着用卫生纸包着的钱,伸手递给她。
白色边上露着粉色纸币,本来不怎么显眼,但在此刻的时蕴眼里,像是为它单独打了光,上面红色的划痕尤为明显。
她鼻头一酸,瞬间红了眼,带着鼻音说了句:“周以绥,你疼不疼?”
她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地不在乎李顺的行为、不在乎保镖的态度、不在乎时颂文的行为,可这一刻,她意识到她以为的那些不在乎,却实实在在的在意,并为之感到难过。
时蕴伸出手,纤长的指尖捏住那团东西,指肚不小心蹭到了周以绥冰凉的手指。
她攥着钱,在周以绥面前不受控地抱膝蹲下颤动,发出微小的呜咽声。
一向坚强的人在她曾经害怕的人面前展现了最脆弱的一面。
她没向父亲妥协,没向李顺低头,却偏偏在周以绥面前,那些不服输的倔强全都消失了。
周以绥紧紧抿着唇,那只沾着些许脏东西的手最终没由着自己的心落在她的头上。
“不疼。”声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有些沙哑。
他总是觉得她和自己在某方面很像,所以忍不住地想要帮她,就像是在帮那个溺在黑暗的自己。
——
灯光明晃晃地打在桌子上,上面放着叠得方方正正地几百块钱。
这几天,周以绥的态度、行为,都时蕴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向她道歉。
他虽然看起来有些凶,冷冰冰的,还敏感,但藏在深处的,是那满腔的热忱。
听见里屋的门声,时蕴下意识往袖口缩了缩肿胀的手腕。
“感觉好点了吗?”莱织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着她脸色好了不少才放心下来。
时蕴揽着莱织的胳膊,头靠在她肩上,“好很多了,您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刚才外面吵得很热闹,出去才知道李家那小子骨折进医院了!”
莱织刚说完,肩上一轻,只见时蕴杏眼睁得圆润,“怎么会骨折?”
她说这话有些心虚,明明猜到了是因为周以绥,但还存在侥幸心理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
“当时天有些昏了,没看见有什么人。”莱织揉了揉她的头,“李家那小子估计也没看见是谁,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李顺虽然年纪不大,但做的恶事在镇上是出了名的,曾经还烧过别人房子,也都是他父母兜的底。
“活该。”时蕴心里的气顿时消了。
“刚出去的时候看见小绥也在门口,以前也没见过他好事啊。”莱织有些不解,顺带着说了出来。
“欸蕴蕴,你去哪儿?”没一会儿的功夫,院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