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心里有点打鼓,这铁婶可是村里有名的泼辣人,若是谁得罪了她,让她吃亏,她可不会轻饶。今天变得这么爽快,万一待会铁村长出个啥事...
正想拉住银宝,门外传来急迫的步子,老大端着整整六大碗野山参汤稳稳地快步进来,腿一般粗的大胳膊上青筋暴起。
万事俱备,众人屏住呼吸。银宝挽起袖子,用很有限的水尽可能洗干净手,勉强达到无菌原则,捏住银针的一端,红唇紧紧地抿住。
脑海中闪过人体所有血管的粗细、走行、盘旋、回绕,仿若阵法,金光灿灿。银宝屏气凝神,非常专注,无名指和小拇指作为支点,稳稳地将针拔出2.333333...毫米。
扎针的地方开始有点状血迹渗出,慢慢地越来越多,而后变成很细的血流,趋于稳定。银宝拿热毛巾捂住,而后接住老大递过来的山参汤,一只手压住铁叔的下颌掰开,浓汤呈细流,缓缓灌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是15分钟(●v?v●),只见铁叔方才黑青的面色慢慢地变白,又慢慢地有了血色,呼吸也匀称了,灌入的汤药可以自己一点点地咽下去,眼睛微微睁开。
铁婶在炕前焦急地等着,一看老铁心口哗哗的血,人都傻眼了,寻思着是神仙也救不活了,呜呜地哭起来。
银宝很镇定,长时间的聚精会神让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虽然在研究所里已经很久没做手术,但是一旦看到危及的病人,她就会被调动起超乎常人的热情和潜能。
老大被吵地很是头疼,他最讨厌叨叨叨叨叨的老妇在他做正经事的时候在耳边毫无用处地叨叨叨叨叨。腾出手安慰铁婶,“婶子,你别着急,人还在呢,你念叨着超度什么的,多不吉利呀!”
“咋了,你们救不好我家老铁,还不许我给他求个好地府,让他到了那边别受罪!”
屋门口围着的村民,没看见老铁已经恢复了气息,只看见一盆一盆的血水和被血浸透的热毛巾,连连叹气。
倏地,炕上传来一声呵斥——
“你他娘的...别在这儿...给老子丢人!”
炕上铁叔醒了,恢复了意识,一听自己老婆在骂骂咧咧的哭闹,皱着眉头就喝斥了一句。
村民都围上前来,见老铁心口也不流血了,眼珠子也转起来了,嘴也不哆嗦了,那暴脾气又回来了!
顿时大家都啧啧称赞,“牛啊牛啊”...此起彼伏,层出不穷。方才的阴霾仿佛一瞬间消散,大家伙一下子就从悲伤中跳出来,一边说着老铁命竟然这么大,一边商量着今晚吃啥。
是凉拌野菜,还是水煮野菜,还是烤野菜根?
铁婶也笑着,抹着眼泪,上前握住银宝的手,“银啊,咱老铁家欠你一个大人情!等你铁叔好了,肯定上门拜访!”
温大夫够着脖子上前瞧了瞧,还真给治好了!眼神滴溜溜一转,抓着白胡子,“看嘛,老夫一眼就知道这位姑娘有华佗再世的才能!”
银宝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银针慢慢地退出来,伤口已经完全凝固了,银宝擦擦额上的汗珠,松了半口气,嘱咐道,“最近得给铁叔多补补,尽量有点营养。”
铁婶点点头都应下,满心欢喜地将三兄妹送出门外,笑呵呵地抹着泪,感动地不能自己。
突然,哐啷一声,劈叉一声。里屋似乎是碗碎了。
屋外的人见状都折回去,三步并两步冲进里屋,银宝眉头一紧,不会是出事了吧...
屋里有人大喊一声——
“不好了!老铁叔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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