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当众顶撞皇上的,在场这么多人里,恐怕也只有顾行之了。
偏偏他还真的能够全身而退,让顾盛的脸上连一点怒色都表现不出来,只淡淡的笑道:“倒是朕道听途说了。”
他举起酒杯,却并不送入嘴边,微微晃着杯子道:“罢了,你自己的婚事自己操心,朕也懒得管。”说完,手往上抬,举着杯道:“今日家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大家都自在些。”
“谢皇上恩典!”
众人举杯,与皇上共饮。只是这酒水下肚,却让人心怀各异。谢辟同谢景章放下酒杯,默契的对视一眼,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而旁边的谢灵芸,却是对着空空的酒杯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皇,儿臣不胜酒力,出去吹吹风。”
顾行之踉跄的站起来,刘公公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然后从后面离开。谢灵芸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总觉得方才顾行之一直在盯着她。但是有了刚刚那一出之后,她现在更不敢跟顾行之有任何交集,所以避开了视线。
谢景章看着顾行之出了门,不放心的回头,却看到谢灵芸双眼出神的看着桌子,又无奈又好笑。
不过这种时候他可不会心软,显然皇上已经打上了淮王府的主意,他们自己愿意是一回事,但被皇上算计着答应却是另一回事。所以现在谢灵芸最好不要同顾行之有任何牵扯,免得又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这边谢景章寸步不离的盯着妹妹,而那边顾行之出了门之后,被风一吹,倒是清醒了几分。
“殿下,你怎么样?要不要,先去休息?”
别宫里面都安排好了住处,顾行之身为皇子,自然也有他专门的地方。不过因为别宫没有宫里地方大,所以许多地方也没有同宫中一样泾渭分明。
但后宫嫔妃们的住处,都有重兵把守,寻常人就算是误入,也会被赶出去。
顾行之来到一处假山,这假山的背后便是一座小院,看起来倒是十分雅致。刘公公上前看了看,道:“殿下,这里没有人,老奴瞧殿下头痛得紧,不宜吹风,要不先在这里休息下?”
宫中的人对顾行之了解不多,因为他从不让人近身伺候,只有刘公公,对他的喜好要了解一些。
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的酒量好不好,但顾行之走路走得歪歪扭扭的,几乎是被刘公公搀扶着进了房间,让跟在暗处的人放了心。
顾行之被刘公公扶进来之后,便靠在了床边。他无声的睁开眼,眸光清澈,没有半点糊涂。刘公公猫着腰,从窗缝那往外看了眼,然后才小心的退回来,“殿下,人已经走了。”
“看来她说的没错,果然有人盯上了我。”
发疯的皇子,那也是皇子。只要顾行之还在一日,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就永远都不会放心。更何况,因为对皇贵妃的愧疚,顾行之在顾盛这里,相当于拿了一道无形的免死金牌。
这种殊荣,怎能让人不嫉恨?
顾行之换上了刘公公准备的暗卫服,而他们带来的人,则是换上他的服饰,躺在床上。刘公公往外看了看,见那些人还没回来,便装作出门打水的模样,念叨着往外走。
而顾行之则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隐入夜色,轻轻一跃,从房顶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