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泽眼眸垂了垂敛去复杂的情绪,他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回去,单手装作随意扶着简陋的木板床侧身缓缓坐下。
那张冷峻的脸颊莫名柔和了几分,轮廓里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
男人忽然将身体完全背对着两人,高冷疏离的背影透出一抹决绝。
“回去。”
“不要,萝萝不想回去。”
小团子第一次耍起了小性子,双手仅仅抓着栏杆,死也不想松开。
她不想走,也不能走。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这样一个声音在抗议着。
“阿衡。”
白禹泽忽然喊了一声,如此亲昵又冷淡的称呼,时隔多年,让白肆衡有些错愕,紧接着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压力,他张了张嘴沉默了半响,只是闷闷地吐出一个“好”字。
“萝萝,乖一点,三哥哥带你回去。”
白肆衡虽然这样安慰着,转身离开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大哥哥?”
苓萝嗓音略带哽咽,盖在兜帽下面的那双红宝石色眼眸水光粼粼,表情难过得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别给大哥添麻烦,乖一点,小矮包。”
白肆衡伸手轻轻隔着帽子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与一直在监视他们行动的男人侧身而过。
有些事情太复杂了,并不仅仅是你能做到的,萝萝。
或许是因为白肆衡的话,苓萝不得不拉拢着脑袋,慌张地把小脸埋在了对方胸口,无声地流着眼泪。
大哥哥听不见,窝就没有哭。
萝萝答应哥哥了,所以萝萝很听话。
白肆衡感受到胸襟前的湿润,动作忍不住一僵,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着,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在扩散着。
他只是顿了顿脚步,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监牢内。
白禹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铁栏前,就像从前那般望着弟弟妹妹逐渐走远。
原本负责领路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赶在白肆衡背后,他随意回头瞥了一眼,目光正好与白禹泽对视一瞬。
阴暗的监牢探监经历,像是一层阴霾般弥漫过所有的一切。
白肆衡站在魔都监牢门口望着晴朗的天空,深深呼出一口气,莫名有种恍如隔日的错觉。
他回头瞥了一眼,仅仅一墙之隔罢了,却让人觉得像是两个世界。
“呜呜呜……”
小团子扑在白肆衡怀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混合着鼻涕弄得他胸前湿淋淋的。
“乖,回家啦,会没事的。”
言语的安慰对于小矮包来将似乎有些失去了作用,唯有哭喊从才能将一切都宣泄出来。
苓萝哭并不是因为害怕,她是心疼大哥哥,一想到在监牢里的哥哥就觉得特别想哭。
有些时候明明很难过,却又不能在大哥哥面前表现出来,偏偏还要装作自己很懂事的模样。
这样真的很累,委屈忍着忍着,突然在这一瞬间就忍不住了。
白肆衡单手拉开车门,跨步直接坐到车里,这才腾出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背部。
他视线望向了悠远的天际,心里既无奈又觉得愤怒。
无奈是对现实的无奈,愤怒是对自己的愤怒。
如今的处境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