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来香河县,见到祖母,最大的心愿已经了了。倒是宁瑛,这么久都没有再见过家人。
宁瑛神色纠结,“算了……”
“秦姨娘那边没关系的。”王婳裳抿唇低头一笑,“反正都这样了,倒不如拿出点你随心所欲的脾气。我发现,离经叛道之后,以前那些人反而更不敢招惹我了。”
这是上次二人互换灵魂后,王婳裳总结出来的。
以前她谨小慎微的退让,对方气焰嚣张愈演愈烈;宁瑛有话直说的暴脾气,反而让对方顾忌。
宁瑛心被她说动,但身体却做不到。
她叹气,拍了下木制轮椅的扶手,“我也想跟你回京,但是……余大夫说了,我这腿要痊愈,必须老老实实躺着。”
她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会想家。想父母,想妹妹……就连那个总是吵嘴的宁绩,都有些怀念。
“婳裳,你回去吧。如果我父亲真放出来了,你立刻修书给我。”宁瑛笑了下,“如果是我的身体,我肯定上蹿下跳,才不会好好静养。但这身体是你的,要是以后走路不利索,我恐怕要愧疚到死。”
王婳裳说服不了宁瑛,便点点头,让她在王家好好养伤。
两人约好下次在碧水湖边见面的时间,依依不舍道别。
晨光熹微。
迎着薄薄的雾气,一行人押着与库银案有关的囚犯,离开香河县。
来时徐澈亭和元问衢一前一后,没想到如今会一路同行。
元问衢受伤重,躺在马车里。
王婳裳坐在另一辆马车中,打开车窗,正好可以看见旁边马车里闭目养神元问衢。
陈鼎吊着一只胳膊,坐在车夫身侧。他看到王婳裳,爽朗地打了个照顾,“宁瑛姑娘!”
王婳裳微微一笑,问:“陈大哥,你伤还痛吗?”
“小伤,不碍事。”
陈鼎是个沉默寡言的,面对少女明艳的笑颜,仍热情回答。
“那元大人呢?马车颠簸,他还好吗?”
“我问问。”
陈鼎脑袋伸入车帘,少顷,咧嘴笑说:“大人说没事,宁瑛姑娘不必担忧。”
两人的交谈没有逃过徐澈亭的耳朵。
禄尧打马跟上徐澈亭,小声嘀咕,“大人,宁姑娘何时与元问衢身边人这么熟稔了?”
“别说了。”
徐澈亭脸比锅底还黑。
仿佛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走,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他勒转马头,挤入两辆马车中间,隔绝陈鼎和王婳裳的视线。
王婳裳皱了皱眉,怪道:“徐大人,你钻这儿来不挤么?”
徐澈亭反笑着问她:“你从来都不爱吃早膳,今天出门是不是又没吃?还好我让人带了你喜欢的枣泥糕,尝尝吧。”
王婳裳沉默了一下,抬眼说:“徐大人,我已经改掉这个习惯了。早上我在驿站吃的薏仁粥,你忘了吗?”语毕,她“啪”的一下关闭车窗。
徐澈亭笑容僵住。
他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