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行车锁在一旁的树上,挤上前去。
人群中间的空地上,一个老头坐在小凳子上,面前是一个火炉,火炉上架着个椭圆的,黑乎乎的机器,他握着手柄摇啊摇。
几分钟后,大概是时间到了吧,老头把机器从火中取出,放在一旁,拿捏了一个厚实的口袋套在机器尾部,然后用钳子将机器的尾部拧开。
“嘭!”
如同投放了一颗炸弹似的,一声沉闷的巨响,机器尾巴上套着的瘪瘪的口袋骤然膨胀,如鼓气的气球,胀大,有些玉米花如漏网之鱼从口袋的边角喷发出来。
这时,守在一旁的孩子们一窝蜂地冲上前,捡起从口袋里蹦出来的爆米花,便往嘴里塞,大人阻止都阻止不了。
这感觉真地好有生活气息啊,比二十多年后繁华的汐城有意思多了。
桑栩正感叹着,一抬头,看到了贺烬。
贺烬穿着一件浅烟灰色衬衣,衣服敞开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背心,精壮的肌肉隐约可见。
桑栩的印象里,几乎没看到贺烬穿过校服。不过,放在这个时代也很正常。
这个时代的学校对学生比二十年后更宽容,不是大型节日或者运动会,学校一般不管学生的穿着。
不愧是一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名校。
桑栩记得上世,学校对穿校服这事可执着了,无论朝会还是午间操,同学们都得穿清一色的校服。而校服的设计,讲真,没有一点美感,又长又大,简直像麻布口袋。
眼前的贺烬单肩挎着书包,走得不快不慢,都这个点了才回家,桑栩猜他放学后去了图书馆。
桑栩急匆匆地从人堆里挤出去,骑上自行车去追他。她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接近他的机会,老爸的死对头嘛,一定得牢牢攥在手板心里,才放心。
贺烬腿长,走得快,加上大街上人多,桑栩一时半会儿没能追上他。
好在,他转身走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
见前面没什么人,桑栩立即加快踩动脚踏,甚至还忘记了昨天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兴奋地高声叫喊:“贺叔,贺叔!”
刚喊完,突然,脚下踩不动了。
她连忙低头一看。
我去,关键时刻竟然掉链子!
自行车的链子卡进了车轮里!!!
前方的贺烬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来,看见她坐在自行车上,两条腿却支在地上,低头在看什么。
他犹豫了下,没理她,继续抬腿往前走。
见他要走,桑栩急了,又喊道:“贺叔,我的链子卡了,我拔不出来。”
贺烬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她。
女孩仍坐在自行车上,并没有下车。
所以,她是怎么判断出链子拔不出来的?
真是个傻子!
桑栩见他站在原地,没有过来的意思,立即可劲儿地装可怜,一双大大的眸子可怜又无助地盯着他。
她的眼睛圆圆的,有种天然的萌态,装可怜的时候特别能打动人。
看到她茫然无辜又可怜的模样,贺烬在心底默默曝了句粗句。
操,太乖了,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