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恒默然：“行吧。”

他静静看着女生细致雕刻的模样，脑海里渐渐想起曾经初见那一幕。

在那种三不管场所里，他是被父母双亡，被亲戚卖进去填赌债的可怜孤儿，每天被打醒，痛着睡，活得浑浑噩噩。

直到有天，他看见一个小姑娘路过肮脏污臭的囚牢，听到跟在她身后的人毕恭毕敬的叫她“大小姐”。

他便清楚，又有个大人物来了。

囚牢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挑选像他这样的阶下囚，至于去向何处，他们一概不知。

大小姐生了副楚楚可怜的样，身量娇小，盈盈弱弱，却有一身寒霜冷竹铸成的骨，走过他们所在的牢笼时，手里慢条斯理地捻着串白玉骨雕成的佛珠。

萧九恒无意凑近细闻，还能嗅到期间和檀香搅混在一起后，难掩的腥味。

后来他才知道，大小姐那串佛珠根本不是白玉雕的，而是从最新鲜的猎物体内解剖出来的骨头，打磨半月磨成珠所制。

直至那时，他已经跟着大小姐行动，也知晓她的名字。

“唉。”

相当幽怨的一声叹气，把萧九恒从回忆里拉出来。

他眼睫低敛，问：“怎么了？”

“这根东西太丑了，”手里骨头逐渐雕刻出花纹，虞辞却越来越不满意：“最多能雕个花，其他什么都难做。”

萧九恒望着她手下栩栩如生的虞美人，嘴角微抽：“别想让我帮你挖肋骨，师父知道肯定会揍我的。”

虞辞说过，能入眼的美人骨难寻，可她自身就是。

这么多年，她无时无刻不想解剖自己取骨，来制作她喜欢的首饰。

亏得宋青岚盯得紧，否则她早得手了。

“哦。”虞辞心不在焉答一声：“那你帮我雕。”

她把工具一扔，退位让贤。

萧九恒：“......”

懒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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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医院。

虞念看完夏小溪发来的视频，指尖摩挲着屏幕，刚想回复，就听有人推门而入。

她手一抖，又点开了视频。

质问声，争闹声，顿时充斥病房。

虞念脸色微僵，忙不迭关掉。

“等等！”

听到关键词的何觅拦住她，沉声道：“把后面的都放了。”

虞念为难：“妈妈，还是算了吧，这只是小溪正巧碰到录的而已，阿辞她不是真心的。”

“碰巧？”何觅陡然提高音量：“就算是碰巧，她一没跟我们商量，二没告诉我们搬去哪里，如果不是小溪正好撞见，她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她见虞念犹豫，干脆把手机拿过来自己看。

在听到视频里的人骂虞辞带不同男人回家时，她脸都了捋。

“反了天了，她真是反了天了！”何觅气得把手机甩到床上，在原地来回踱步，企图通过运动降低怒气。

她以为之前就算丢脸，谁知虞辞每次都能刷新她的下限！

“妈，别急，别急，消消气。”虞念连忙挪着身体过来拉住她的手，细声道：“阿辞可能也有苦衷，我们总得想听听她怎么说才对。”

“她能有什么苦衷！在外面乱搞吗？！”何觅胸口剧烈起伏，看向女儿温婉面容，好歹心情平复几分，找到电话：“行，我这就让她过来，说说看她到底有什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