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从君钰知道自己怀孕,到孩子成为一摊血水,彻底的离开她,也不过几日。
即便是现在的自己,都无法做到像君钰这样的决绝。
姜清颜上前,轻抚着君钰的额头,轻声叮嘱,“皇上安心休息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君钰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她没有痛苦的叫喊,用眼泪和嘶吼送别这个孩子,她甚至来不及感受他的存在,享受与他的母子之情,他便被自己无情的抛弃了。
她抛弃的那样果断,是完全对这个孩子没有概念,她梦里,全都是顾玄清的模样。
他回来找她了,他知道他们有孩子了,很高兴的抱着她,将她抱的双脚离地,视若珍宝的捧在怀中。
他还给孩子起名字,他才华横溢,起的名字都非常好听,她高兴的伸手点了一个名字,正说着想用这个。
然后她手指指向的地方,就变成了一滩脓血,顾玄清站在那摊脓血面前,目眦决裂的看着她。
他痛苦的蜷着身子问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掉他?这不是我们的孩子吗?”
“玉儿!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你怎么能打掉我们的孩子!”
“顾玄清!”
君钰梦中惊醒,半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可她没有力气,又重重的倒回了床上。
“皇上!”
孙公公一直跪候在她床边,见她醒来,立刻上前关心道,“皇上可是做噩梦了吗?王妃娘娘歇在外面,奴才立刻去请!”
“别……”
君钰依靠着枕头,说话有气无力,“别去打扰皇婶,朕……没事。”
肚腹还在隐隐作痛,可她也不是那等虚弱的要人时时刻刻守着的人。
她问了孙公公,君倾澜在何处。
孙公公说,“摄政王一直在勤政殿的暖阁,据说一直没休息,在等着皇上醒来的消息。”
君钰心头微沉,“你派人去告诉皇叔,朕已经无碍了,另外……再悄无声息的,替朕去办另外一件事。”
孙公公附耳在君钰面前,君钰吩咐完之后,他便下去办了。
通知君倾澜是他派心腹过去的,可是亲手将锦盒放到养心殿的牌匾后面,是他一把老骨头自己爬上去的。
他将锦盒放置好,便忍不住拭泪,叹气更是一声接着一声,叹回君钰的床前。
君钰捂住了他的嘴,“朕还没死,不必如此叹息。”
“可皇上当真愿意……这皇位落入他人之手吗?”孙公公抬起袖子,擦着眼角。
君钰面容沉静,目光如水,“皇位,本应能者居之。”
这句话,是她在父亲遗物里的手札里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