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祭台上的灵牌没有写名字，是空的。

他在祭拜他和君钰的孩子。

那时候在君钰身边，初初发现她有孕，他内心是极为复杂的。

他从小被慕谦养大，从寒门一路考到雍京城，在进入殿试，获得君钰的青睐，走到她身边。

这每一步，都是早已谋划好的。

他起初想的是掌控君钰，在君倾澜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挟持君钰为慕家翻案，让他做他手中的傀儡。

可他不敢想，君钰是个女子。

她扮作丫鬟到他身边的第一日，他就觉得奇怪，直到他用了些手段，故意对她置之不理，惹她烦心，让她露出马脚。

他才恍然发现，君钰便是玉儿。

她女子之身，却坐了至尊之位。

知道君钰身份的那一刻，他内心是嘲讽的，为了先太子，为了扶这么个女子上位做皇帝，先皇牵连了他顾氏满门，他们的忠心耿耿，却变成了一堆堆的地府冤魂。

他恨君钰，更恨道貌岸然，要通过感情来欺骗她的自己。

他发誓，自己大仇得报的那一日，他一定会向君钰自尽谢罪的。

他实在对不起她。

可君钰主动诱惑他，用她的身体温暖了他，与他有了亲密的一切。

他的计划就乱了。

勾引她心神的每一步他都计划好了，唯独没有这一段。

有了，他便更对不起她了。

他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要在忏悔和自责中过下去，尤其是慕谦对他下达命令，让君钰怀上他的孩子，然后他要以此，狠狠的击中君倾澜，毁君钰，携君钰之子以令朝廷，

顾玄清是反对的，他不愿这么利用一个女人。

可慕谦只问了他一句，“你顾家几百条性命，不值得吗？”

他红了眼，狠了心，更彻底的要毁掉君氏一族，为他顾家报仇！

为他父兄姊妹报仇！

他很快就令君钰怀孕了，君钰初为女子，她并不知道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她还在为自己女子的身份日夜忧愁。

她靠在他怀里说，“顾大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做个寻常女人，嫁给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啊？”

那是她小小的愿望。

顾玄清很清楚，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与她之间，是顾家几百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每一天，他都在君钰和血海深仇之间煎熬。

他以为，只要熬到慕谦杀了君倾澜，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慕谦答应过他，不会杀君钰的，还要留下他们的孩子。

但君钰何其狠绝！

她受了羞辱的时候不想寻死，被他算计抛弃的时候不想寻死，三军面前，她却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他被她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看着她纤弱的身影跳了下去，毫无阻拦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