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含笑在心里叹气,原来这些年祖母就是一直这样过的吗?她心里有疑问,可是梅含英在旁边,她忍住了没有问。
梅含英看到自己被冷落在旁边有些不高兴,她一向就是家里的宠儿,说句实在话,她是看不起三叔和三婶一家的。祖母都这样了,三叔和三婶还总是时不时地往这里来,也不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
梅含英不高兴,也不给三夫人请安。在她的眼里,三叔一家是庶子,现在都是在依靠她爹娘生活着。
她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进去了,于是她说:“表叔,大姐,你们先进去看祖母吧,我等会儿和我娘一起再过来。”说着也不等人回答,转身就走了。
三夫人好像已经习惯了梅含英这样的行为,也习惯了这位二小姐对她和夫君以及孩子们的漠视。
她也不在乎,领着佐良才和梅含笑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自从大嫂和你走后,老太太就自己在院子里供起了佛,慢慢地就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佐良才皱着眉头在旁边听着,他知道姑母的性子比较软,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
他们穿过一个抄手游廊,就看到王妈妈扶着老太太已经从小佛堂里出来了。
佐良才往后退了一步,梅含笑紧走几步跪在了地上磕头行了一个大礼:“不孝孙女拜见祖母,给祖母请安,祖母的身子可还好?”
老太太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跪下的女孩子。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软糯娇憨的小女娃了。这孩子长得七分像阿璃,三分像阿宇,五官很精致,只是这皮肤吗,却并不如府里的几个孩子好,这是在乡下遭了大罪了,要不怎么会是这样?
看到老太太的表情,三夫人很机灵地就把梅含笑扶了起来:“阿笑,快起来,让你祖母好好看看你。你祖母这些年一直都在想你呢。”
梅含笑听话地站起来,她抬起那双有些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老太太:“祖母,阿笑想您了。”
老太太一听到这话,再也憋不住,上来就搂住了梅含笑哽咽:“孩子,祖母终于见到你了,是祖母无能,让你和你娘在外面受苦了。都是祖母的错啊!”
梅含笑起到当年她们离开京城时祖母给的五百两银子,以及当时佐伯伯说的话,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二夫人在府里一手遮天,当年的老太太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不错了。
梅含笑湿润了眼睛:“祖母,我娘和阿笑都不怨您,我们都很想您,您别伤心了,孙女回来了,您应该高兴才对。”
那边佐良才赶紧过来活跃气氛:“姑母,侄子就知道您会偏心,果然如此,您老现在眼里只有孙女,却看不到侄儿这个大活人就站在你的身边等着给您老人家请安呢,哎呀,侄儿都伤心了。”
佐良才的一番话成功地把老太太的情绪转移了,也逗乐了旁边的人。
三夫人和王妈妈都知道佐良才故意在调整老太太的情绪,避免她过于伤身损了心神。
王妈妈笑道:“是啊,老夫人,佐爷对你可一向是很孝顺的,您快安慰安慰他吧。”
老夫人也忍不住笑骂道:“又没有个正形,好了,姑母什么时候不惦记你了,净瞎说。”
王妈妈又接口笑着说:“可不,老太太真没少念叨您,她总是说您怎么还不来看看她,跟她说说阿笑母女是个什么情况呢?”
王妈妈说完这话,突然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说得有问题,这怎么又拐到大夫人和阿笑身上了,可她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佐良才一听她的话更加伤心了:“看看,我就说吗,姑母惦记我也是为了弟妹和阿笑,哎,行了,侄儿大度,就不和您老计较了,也不吃她们母女的醋了。”
老夫人用手使劲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嗔怪:“多大的人了,还在我面前装痴撒娇。”
气氛缓和了过来,梅含笑上去搀扶着老夫人,亲亲热热地一起向着五福堂的正房走去。
三夫人说了一会说,问了一下母女俩的大致情况,就先告辞了。她笑着说是去厨房催一催他们把王成送来的鸡炖了,再做几个菜。
梅含笑和佐良才,一直坐在老太太的房间里陪着她说话。
佐良才问道:“姑母,你身边的人呢?”
老太太叹口气说:“让我散了,要不然总也不安静。”
梅含笑惊讶:“祖母,是他们不听话吗?”
王妈妈接过话说:“大小姐,还是让老奴来给你和侄少爷解释吧。”
于是王妈妈就把这几年的事情整个说了一遍。
佐良才和梅含笑对视了一眼,他气得恨不得马上要去找二夫人算帐。
原来老太太的身边现在只剩下了两个丫环和王妈妈。其他的下人不是被二夫人调走了,就是被二夫人看着不顺眼找个理由给打杀了。
老太太看着不是个事,一气之下,就把院子里剩下人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们,让他们得到自由都回家了。
只有王妈妈一直跟在她身边,另外还有两个忠心的丫环也是老太太身边的。两个丫环不愿意走,也就留了下来。
佐良才骂道:”毒妇,我早就看着她不是一个好人,当年要不是她弄出那些烂事来,阿笑和弟妹哪里会被撵出京城?”
说到这事,老太太更伤心了。
她抓着小孙女的手说:“笑儿,当初祖母太无能了,你祖父在世时就说过我性格太软,那些年你娘当家,我什么委屈都没有受过,而且你娘有什么事情也知道来和我商量。可是现在你这个二婶啊,哎,我都不想提她了,就是你二叔,我也不想提了。罢了,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吧。你们母女要是在外面过得好,就不要回来了。如果非要回来,我老婆子就拼着一把力气,把这家分了吧,自己过自己的,也省得你那个心术不正的婶娘再出些什么幺蛾子。
这边老太太的房子里其乐融融,那边清居苑里二夫人的脸已经越来越黑了,她没有想到这个梅含笑竟然坐在老太太那里那么久,一直也不来拜见她。
平阳伯府可是她的,她丈夫才是平阳伯,她一个小小的失了父亲的小丫头竟然不来拜见她这个主人,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