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平静如死的男子,看见往昔同吃同住同训练的袍泽兄弟们,全数死状各异的横尸荒野,“咚!”地一声跪在沙地上,发出了受伤野兽般的惨嚎。
奎磐本来想要嘲讽两句,却被胧月止住了,随后指了指旁边一个视野较好的沙丘,低声说道:
“我们去那上面等。”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胧月对这魔刹族的头领如此放心,奎磐依然照做了她的指令。
爬到沙丘顶端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男子在下方忙碌着。
需要入殓的尸体并不太多,大约不到一千具的样子,基本都是胧月乏力后,才保留下来的尸首。
最初发动进攻的那些,基本都被震成了齑粉,或者被斩成了肉泥。
一具,又一具……
男子凭借着往昔的记忆,拼凑着那些兵卒们的尸体,甚至连一些辨认不出主人的碎块,都拾掇规整在了一起。
每一个动作,他都做得小心而虔诚,仿佛怕弄疼了这些老伙计。
以一己之力,安葬近千人的尸首,是个很大的工程。
一直忙活到海域时间的傍晚时分,男子才算掩埋了所有人的尸首。
没有修坟,更没有立碑。
男子只是把这些人的尸首,集体安葬在了一个他徒手挖出来的大坑里。
最后,他冲着老兄弟们葬身的地方,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做完这一切,男子向着胧月所在的沙丘走来,默不作声地站在两人面前。
“好了吗?”
胧月的问题,只得到了两下点头作为回应。
“那我们回去了?”
再次询问,依然只得到了点头的回应。
男子大约是体力耗费过度,回程中完全跟不上奎磐的速度,对此,胧月并没有命令他跟上,而是凑在奎磐耳边低语,让他放慢了脚步。
回到了营地,没有胧月的吩咐,男子自顾自地回到了先前安置他的那顶帐篷里。
虽然被奎磐带着,跋涉了不短的一段距离,但总体来说胧月算是休息了,这会儿的精神比早上好了很多。
在外面跟其它队员交代了几句,胧月就掀开门帘进来了。
“我兑现了我的承诺,现在……该你了。”
男人很光棍,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地给出了胧月想要的答案:
“短距离传送阵。”
魔刹族的传送技术,胧月是亲身体验过的,那酸爽的滋味她再也没兴趣品尝一次。
但也就是因为她体会过,所以有个疑问在心中挥之不去:
“这东西可以快速安装?”
胧月问出的这个问题,让男子愣了一下:
她知道传送阵的事情?
男子还是很拎得清的:
本来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侥幸得到机会,让老兄弟们入土为安,哪怕是为了他们,我也不能不信守承诺。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男子也回答地很干脆。
“长期的不行,但一次性的可以。”
从男子提起传送阵,胧月就已经明了了魔刹军的做法:
把大营堵在“永久性两界通道”的门口,再用百里雾瘴包裹,辅以传送阵的高效运兵……
在这种情况下,魔刹军“进可攻、退可守”,几乎从一开始就立在了不败之地。
至此,胧月率领的雾瘴探查小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但把这些天来出生入死,辛苦得来的所有信息,就这么半点好处没有地交上去,胧月总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狗渣男你美滋滋地猫在天涿大营里,一星半点的力气都没有出,拢共算下来,也不过是给弄了点物资储备,现在居然要以统筹有方之名,分走大部分功劳,凭什么啊?
对于胧月没有再询问其它问题,男子颇感诧异,破天荒地第一次开口问话:
“你就为了这么个问题,大费周章地陪我折腾了差不多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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