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影出了府衙又向几个学员了解了情况。
文宴学堂除了有不公平苛刻的契约,有非常不公平的克扣,还有森严的等级制度。
这听得赵雪影瞠目结舌,一个小小的学堂,以传播技艺,改善一地民生为目的,学堂里面都是老师和学员,何来的等级?
赵雪影还从她们口中得知,文宴学堂已经今非昔比,老百姓颇为痛恨,但是事关可汗宠妃,敢怒不敢言。
赵雪影一行人来到文宴学堂主学堂,却发现阿奴正跪在学堂的大厅,人来来往往,看得真真切切。
看到赵雪影走了进来,阿奴跪拜道:“阿奴治下不严,识人不明,还请王妃治罪。”
赵雪影也不让他起来,而是说道:“我之所以创建文宴学堂,目的是为了传播纺织和扎染、首饰制作的技术,文宴学堂虽然会将学员的作品贩卖出去,从中扣去成本还会扣去一部分盈利,但是那是为了让文宴学堂能够顺利运行下去。文宴学堂自始至终都不是以盈利为目的。”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文宴学堂风气不正,已经远远偏离了初衷,。三年为期限的苛刻签约制度必须废除,主学堂和三个分学堂可以风险共担,但是盈利要分开,避免腐败。另外学堂以治学为目的,学生应该尊师重道,但是绝对不能存在不良的官僚风气,更别说有森严的等级制度了,是绝对不能有的。”
赵雪影接着说道:“文宴学堂虽然是我创办的,但是绝对不能以我的名义要挟官府,不能搞特殊。”
阿奴跪拜道:“谨遵王妃的教导。阿奴今日便按照王妃说的改进。”
赵雪影走到阿奴身边把他扶了起来,说道:“阿奴,你对文宴学堂劳心劳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建立文宴学堂的初衷不能忘记,赏罚要公平且有度,希望你能记在心里。”
阿奴说道:“王妃所言甚是。”
“还有巴特克扣贪污的钱财,你派人好生调查一下,将清单和数字给我,我让官府去他家里追缴,他犯了这样的重罪,除了杀人偿命,还要补偿受害人的损失。”
阿奴毕恭毕敬说道:“是!”
出了文宴学堂,已经是日薄西山。
坐在去雁南楼的马车上,铃音说道:“王妃,没想到阿奴的态度还挺好的,能够主动认错。”
赵雪影冷声说道:“他要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便会找我私下说这个事情,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请罪。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现在的地位,作秀给别人看,让我碍于情面原谅他。而且这件事情我若是稍稍处理不好,这么多人看着呢,必然会落下口实。这兴许也是他想看到的。”
她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定然料定我会心软,在人前会给他留面子,所以才敢这么做,可是我必然不能让他如愿,既然他把事情放到台面上去说,我刚好也可以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文宴学堂不能够以我的名义为所欲为。这也是我的原则和底线。”
她满脸悲戚地说道:“果然,人特别容易被权力和利益改变。”
当阿奴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是那么善良正直,即使冒着被打、被污蔑、被杀的风险,毫无犹豫地救了赵雪影。
可是从一无所有,到如荣誉加身,如此大的落差轻而易举地改变了一个人。
铃音看着赵雪影,愣愣出神。
赵雪影看着她,笑道:“怎么了?”
铃音感慨道:“王妃,我觉得您变了,变得更沉稳老练了。这都是可汗的功劳,您别跟可汗生气,可汗对您真的很好。”
原来这小丫头是这个意思。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
铃音不满道:“我才比您小两岁而已,怎么就是小孩子了?”
赵雪影笑道:“你没有成婚,就是小孩子。”
她说着坏笑道:“你还要让楼侍卫等多久?”
铃音脸红道:“王妃,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赵雪影笑道:“其实,你成了婚也可以在宫中当值,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楼侍卫也老大不小了,你不要让他等太久。”
“嗯。”
赵雪影牵起铃音的手,说道:“铃音,在和亲的路上,我就在想我的命运也就这样了,但是你还小,无论怎样我都要保护好你。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像现在这般幸运,我遇到了可汗,而你遇到了楼侍卫,都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
铃音听到赵雪影这么说,深受感动,叫了声“郡主”,然后与赵雪影抱在一起。
她虽然迫于完颜烈的威严,改叫了“王妃”,但是与赵雪影的情感一点儿也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