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耍你的。”
这句话冷漠而又坚决。
段亦舟看着面前脸色略有些苍白的骆颂燃,目光依旧是那么的亮,却不是像之前看着他那样的明媚, 说这句话也没有听出很高兴的感觉。
“为什么说耍我。”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心平气和,甚至想要听一听骆颂燃口中分析出的有理有据。
骆颂燃听他还想要问个彻底,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因为我只是想要跟你做一次而已, 我只喜欢你的脸, 你的身材, 尝过就可以了。”
虽然他们做了不止一次。
段亦舟额角突突:“什么叫尝过就可以了?”所以性导剂那次就是骆颂燃为了跟他做一次弄出来的?
这小孩是真的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把绑定效果是一生的性导剂用在只想跟他做一次身上,这是自投罗网, 这是羊入虎口, 这是货到免单。
“尝过就尝过,我觉得不满意, 而且你还让我——”骆颂燃说道一半戛然而止,气得说不出话:“反正我们分手吧, 这个孩子我会打掉。”
“不可以。”段亦舟见他要走, 直接把他拉到腿间, 大腿用他无法挣脱的力度夹住让他站好。
骆颂燃猝不及防被拉过去,惊呼一声, 他低头看着段亦舟的大腿把他夹在腿间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恼怒抬头瞪着段亦舟:
“我用得了征求你的意见吗, 这孩子是在我肚子里,又不是在你肚子里, 你当然觉得无所谓了, 你就是想要孩子, 因为你年龄大, 怕没人要你。”
说着用手去推段亦舟的大腿,却发现他真的推不动,气得他握拳铆足劲往段亦舟大腿一砸,下一秒痛得倒吸一口气,脸瞬间皱巴,心疼的摸着自己的拳头,继续瞪着段亦舟。
“呵,硬邦邦,打得我手疼。”
段亦舟真的有被气笑,他拉过骆颂燃的手低头查看,白白嫩嫩的:“也没红,恶人先告状。”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现在要理清你的身份,我们分手了。”骆颂燃礼貌推开段亦舟的手,做出亲疏有度的分寸距离。
“我没同意,而且我还是孩子他父亲。”段亦舟回答。
骆颂燃:“我去打掉。”
“我们结婚。”段亦舟开门见山。
骆颂燃皱眉,他冷笑:“结婚?那我要怎么跟其他人谈恋爱。”
段亦舟一直注视着骆颂燃,而这家伙一直在躲他的目光,他笑了笑:“只要你跟我结婚乖乖养胎,我允许你玩。”
骆颂燃挑了挑眉,看段亦舟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傻子似的:“我为什么要你允许才能玩,我打掉孩子照样能玩。再去找一个像你这样的alpha,多的是,我不需要一个连小雨伞都兜不住的alpha。”
——再去找一个像你这样的alpha
这句话让段亦舟眼镜底下的双眸深了几许,他不露于表,顺着面前这位小孕夫:“如果你不愿意结婚那我们就去做信息素编码并列,你自己选一个吧。”
骆颂燃:“……”
他像是被扼住命运的喉咙,往前走,是去民政局领证,往后退,是去做信息素编码并列,哪一个死的更快?
肯定是信息素编码并列死的更快。
因为结婚证领了还能离,可是信息素编码一旦绑定除了死别无他法。
段亦舟是une科技集团的总裁,是银河集团最友好的合作伙伴,他的爸爸们,甚至是爷爷们都认识面前这位大哥,要是家里人知道他偷拿性导剂对这男人用,霸王硬上钩,还怀孕了。
是骂他还是骂段亦舟?
肯定是先骂他再骂段亦舟啊!
还会被笑话他是有多饥渴竟然对一个老男人霸王硬上钩,这实在不太符合他青春有朝气的形象。
可现在问题是他不想跟段亦舟在一起,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想要恢复单身,想要继续浪,想要过回原来那种潇洒的日子。
想去飙车,想去酒吧,想去玩各种他爱玩的极限运动。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已经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事情,果然局面如他的预感那般往着他失控的方向发展。
现在摆在他的面前的不论是哪条路都是他不愿意选择的、却又不得不选择的。
骆颂燃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攥着,咬牙切齿盯着面前的段亦舟,气得浑身发抖,气得无话可说,气得眼眶都红了。
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这小祖宗眼泪一掉,段亦舟原本十拿九稳的答案瞬间自我否决,他慌了,伸手要去牵骆颂燃的手哄人:“宝宝,我——”
“不许再喊我宝宝!!!”骆颂燃哭着,冲着段亦舟吼出声,他眼眶湿润,眸中尽是怒意:“我说了我不要这个孩子,我才二十岁,我对我自己做的事情都无法负责我更无法对这个孩子负责,我不会要的。就算你威胁我也好,恨我也好,怎么强迫我都好,我说不要那就是不要。”
银河集团骄纵肆意的小少爷,从来只有他欺负人的份,而今天他栽了。
玩脱了。
宽敞的阶梯教室回荡着骆颂燃的怒意与抽泣,段亦舟对上这小孩通红的双眸,含着泪瞪着他,身侧的双手紧攥着,全身绷紧,是极度愤怒和不安的姿态。
其实他很想质问为什么要这样,玩弄人的感情很开心吗?
可他看到骆颂燃这幅样子他又觉得,或许现在对于骆颂燃来说,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一件意想当中那样愉快的事情。
而他也还没有从骆颂燃怀孕这个的事情中回过神,他作为年长的那一个,不能慌。
段亦舟担心他哭得隔壁教室都听见了,连忙把他搂入怀里,手揉着而他的后脑勺,垂眸低头温柔哄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是我把小雨伞都破了,还让你有了小宝宝,都是我的错,先不哭了好不好?”
当务之急是让骆颂燃冷静下来。
他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不论是感情还是孩子,都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骆颂燃抬起头怒目含泪瞪着段亦舟,气得他用手扯过段亦舟的衣领,结果这男人太高了,他抬头发火好像让他很没面子。
“你太高了,头低下!”他恶狠狠命令道。
段亦舟对上他含泪发怒的模样,睫毛上挂着眼泪,凶是很凶,就是奶凶奶凶的,一想到这小孩肚子里怀着他的小宝宝,再想要计较自己被骗了感情这事也还是选择搁浅。
于是他将腿分开些许,稍稍蹲下,跟骆颂燃平视:“这样可以了吗?”
骆颂燃伸出手,用力揪住段亦舟的衣领,他已经酝酿好可以劈头盖脸的脏话,却在对上段亦舟金丝边眼镜下温柔深情的眼神,手一抖,气势差点又跑了。
“别看我,转过头去。”
段亦舟无奈,只能别开脸不看他。
骆颂燃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段亦舟的侧脸破口大骂:“都怪你勾引我!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的,长得那么高的,谁让你在酒吧里乌漆嘛黑的环境盯着我眼睛跟灯泡似的,谁让你傻乎乎的被我钓的,还傻乎乎的信以为真我对你一见钟情,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见钟情!!!”
“谁让你相信我的,谁不知道我骆颂燃是什么人,你可以在学校里随便拉一个学生问我骆颂燃是什么人,是嚣张霸道的人,是见一个爱一个超级花心的人。”
“我为了得到你还可以不害臊的一直缠着你,让你爱上我,然后对你用性导剂,强迫你,不顾你任何感受。”
骆颂燃一口气说完,他红着眼,喘了口气,深呼吸调整着情绪,继续说道:“我们不适合,我们不一样,段亦舟,我从没有喜欢过你,我们分手吧。”
一大段话说完后,两人陷入沉默,就连空气都变得胶着。
骆颂燃揪着衣领的手没有松开,盯着段亦舟的侧脸,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心想不会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吧?
这就生气了?
生气?
呵,肯定得要生气啊,他那么坏,喜欢他有什么好处,赶紧分了吧,分了他好没有任何压力的把小孩打掉,这样他就是可以恢复单身,一切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就跟从来没有发生过。
“燃燃,是你教会我喜欢是什么。”段亦舟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他就侧着脸,注视着教室里其中一张椅子,温柔说道:“喜欢是毫无保留对你的热烈,喜欢是无数次怦然心动,喜欢是完全信任奔向你怀抱相拥的冲动,是朝思暮想,是度日如年,是心甘情愿。”
“没有在一起之前你每天都会问我,段叔叔,今天又喜欢我一点了吗?一开始我没有回答,但是在我的心里你问一次我就回答一次,我已经喜欢你一点了。我只是想等到我完完全全喜欢上你,想要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完全爱上你了。”
“每一次你说很想我,我心里也会跟着你说一句我想你。你说超级想我,我也会在心里跟着你说一句我也超级想你。”
“你说想亲亲我,我亲了。”
“你说想抱抱我,我抱了。”
“你所要的回应我都给你了。”
“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我是认真的没有一丝保留的,把我这三十二年沉寂的真心都交付给你。”
“燃燃,如果你之前只是喜欢我的脸,还没有喜欢上我的这个人,那我愿意等你,就像你当时那样耐心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