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热闹的情况未曾持续多久,太监的禀报声突然高高响起,“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于是,座上的一片宾客纷纷跪倒。温奕也跟着行礼,上座的魏景帝龙袍一挥,“众卿平身!”
景帝不过而立之年,即便金黄色的龙袍着身,也难掩其身形文弱,隐隐竟有病态之感。早有坊间传闻,而今圣上沉迷长生不老之术,日日食用五石散,追求仙道奇术。皇宫中也设有规模宏大的长生坛、道士观,朝中更设有国师一职,虽无实权,但位列三公之尊。而当今国师为玄玑道长,深得景帝信任。
“既然陛下已到,那就开宴吧。”正位端坐的裴皇后颔首示意。
歌舞开始后,场面又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了。温奕笑得漫不经心,盯着中央的节目,似乎极为投入的样子。
御花园内,亭台楼阁,美人怀抱琵琶轻歌曼舞,杯筹交错间折射出上京的熙攘繁华。而遥远的北方边境,硝烟弥漫,百姓不知他们的国家与君主早已遗忘了他们。
“陛下恕罪,子昭来迟了!”就在这时,少年轻快肆意的嗓音响起。刹那间,喧闹的园中寂静无声。
高高的门槛,有人迈开步子踏入院内,春日的阳光流连于他绯色的衣袖,少年从骄阳下走来,却灼灼胜似太阳。
在座的世家千金,官员小姐们纷纷娇羞侧过脸庞,却又不自觉地转过脸颊,惊喜地望着来人。
“无妨无妨,你这家伙能闲出时间参加宴会可算不错了。”魏景帝十分温和地笑笑,看起来像早已清楚少年的做派。“你可快坐吧,挡着岂不碍着我们赏会的性致了?”
温奕微微抬头,逆光中那个少年身着绯色锦袍,挺拔的身姿如青竹般修长。他生得也俊俏好看,高鼻薄唇,眼形似桃花,睫毛像极了细长浓密的花蕊,眼尾稍向上轻佻,周围浅带红晕肤色白皙。不笑也显得格外明丽风流,让人想起春日里漫山遍野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站在那里,容色便可夺明媚的春光。人间三月,草木深深,百花靡丽,不及少年的好颜色。
谢家世子——谢宴。取字子昭,正是人如其字,明亮张扬。
谢家乃是百年传承世家,世代钟鸣鼎食,以书传家立世。但从谢宴祖父那代起,族中才俊纷纷投身战场。而谢家军自初立后,短短数年间驱北辽,平陇西,定南疆,为开国立下不世功勋。
谢宴自幼习武,剑术天赋极高。虽出身簪缨氏族,但却是上京城中最纨绔的世家子弟。常骑金骥白马,呼朋引伴轰轰烈烈地穿过偌大的上京城;也曾斜倚摘星楼,一掷千金饮酒醉。十七岁的少年郎,潇洒又快活,向来不知愁滋味。
温奕作为残魂漂泊的千年,也从未见过比之更惊艳的人。郎艳独绝,世无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