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人是前几年从民间选进宫的,现在才二十出头,年轻貌美,一张清秀的脸属于小家碧玉型的,虽称不上绝色,但也讨人喜欢。
此刻她低顺着眉眼,不敢抬头,晏华予随意一瞥,就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了身旁其他人,“林芳仪的耳环真不错。”
得到夸赞,戴着珍珠耳环的林芳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陛下赏赐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但还是比不得长公主,我看你这身上戴的金玉首饰,哪一样都比我这儿耳环好。”
“可不是,要不怎么说是长公主呢?”
几个人互相对着晏华予吹捧,那脸上的笑容能拧出一朵花来,张美人在一旁看着,略显孤单的身影与这些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瞧着长公主,一身衣裳虽素雅,但却是蚕丝做的,低调又不失奢华,衬得十六七岁的少女娇俏动人,长发挽成少女的发髻,别着精致的珠花,斜插一支步摇,整个人落落大方。
这大燕国,是再找不出比她还尊贵的公主了。
今时花园的花都开了,微风拂过脸颊时带着淡淡的花香,几个人一起在花园中漫步,谈天说笑,张美人行为略显拘谨,她原本想先行离开的,但还是被林芳仪拉着一起作陪。
直到慢慢的,众人先后散去,林芳仪和另外两位嫔妃都向长公主辞别,张美人也跟着准备一起离开,可那时,晏华予偏偏叫住了她。
“张美人,你的芳月阁与我的流华殿相距不算远,我们就一起走吧。”
透着几分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美人不得不回过头,恭敬地应下一声,“是。”
走回去的路上,张美人安安静静的,她并不是个张扬的人,再加上不受宠,位分不高,姿态更显谦卑。
然而晏华予总觉得,张美人看她的眼中透着几分畏惧,这一天下来,总是小心翼翼的。
“张美人是哪里人啊?哪一年进宫的来着?我倒是记不清了。”她找了个话题问。
“我祖籍彭州,兴德人士,七八岁时随着父母去了南方,景明元年刚好十六岁,那时新帝初立,广召秀女,我便以家人子的身份随着他们进了宫。”张美人浅笑着说,脑中想起入宫前的时光,她多多少少还有些怀念。
她父母都不是做官之人,祖上三代皆是寻常布衣,经营点小本生意,因此,她在这宫中没有什么助力,想活着只能求他人庇护,但若是以前受宠时还好说,现在,怕是没人会正眼瞧她,昭仪及以上的娘娘是够不着的,也就她和刚才那几个位分相差不大的,能凑到一起。
而这些,晏华予早就清楚了,祁晏休让人给她的消息里是有的,张美人此言倒是不假。
两人走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到分别的岔路了,晏华予又看向张美人,“你不过年长我四岁,私下里我唤你一声阿姐都不为过。”
“长公主慎言,这于礼不合。”张美人挥了挥手,轻轻摇头,看着那诚惶诚恐的样,晏华予只觉得好笑,想着她胆子若真那么小,那怎么敢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我与张美人也算有缘,晚些我让人备一份薄礼送去芳月阁,张美人可一定要收下。”
“恭送长公主。”张美人俯身行礼。
晏华予不再多言,带着宫女离开,眼看她不见了人影,紧绷的张美人才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