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前,晏华予还在宣德殿里与各国使臣讲话,楚国使臣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一直冷着个脸,偶尔还显示出他的不耐,而萧国使臣那边被他落了面子,自然也有些不舒服。
而大王子和穆则帕尔则劝着她好好考虑,毕竟秦国山高路远的。这燕国居南方,占据巴蜀之地,远些也就算了,但这秦国在北方,以秦岭为分界,尧姜离那是更远了,若她要是在秦国被欺负了,他们想替她撑腰都不行。
坐在一旁的秦国使臣听他们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当下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大王子此言非矣,我秦国热情好客,长公主若嫁去我秦国自是以礼相待,当公主如家人一般。”
然而大王子却表示:信你个鬼!
场面话谁都会说,可实际上一旦涉及到利益上的事,谁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嘴脸。
秦国御史被大王子气到,刚想和他理论几句却被身旁的男子按住,便什么也不说了。
而后,内侍进了大殿,传话道:“陛下身体不适,今日晚宴至此为止。长公主婚事不仅事关终生,也事关两国邦交,等择日再议。”
一听这话,晏华予唇角便勾了勾。
…
皇帝出事的消息瞒得了别人,但却瞒不了晏华予。她假装刚得到消息的样子,慌慌张张地朝承明殿赶去,到了就问太医情况怎么样。
太医说:“陛下是急火攻心,引起躁狂症发作。再加上之前中过一次毒,虽然那时服用了鬼医给的一些不知名药物压下,但现在却再次发作,而且来的比之前那次还要凶猛,只怕当时服用的药,现在是不管用了……”
他说罢,叹息着摇了摇头。
晏华予后退一步,一脸难以接受的模样,瞬间流露出了几分悲痛的伤感,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最后在太医准备离开时,又一把抓住太医,命令道:“你们一定要想出办法来,治好父皇,不然养你们这一干太医,有何用!”
面对她的威压胁迫,太医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轻微颤抖着身子,道:“臣谨遵长公主之令,一定会尽心竭力治好病下,只是这毒难解,再加上鬼医不在,怕是需要些时日。”
“若救不回父皇,那你就去陪葬!”晏华予怒气冲冲地甩袖,浑身上下气得发抖,随后看向皇帝,又难过地哭了起来,“父皇……”
她像一个孝顺的女儿,扑到龙榻边,哭得泪流满面,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她很难过,可一旦身边没人时,她却又迅速恢复冷漠,变脸速度之快,若是让人见了,怕是要膛目结舌。
狗皇帝才不值得她难过,既然躺下了,那就死在这榻上,一辈子都别起了吧。
这件事情被晏羲下令不许外传,更不允许透露到几个使臣耳中,而亲眼目睹一切的大臣们同样被要求三缄其口,否则拖出去斩了。而对外只宣称皇帝偶感风寒,不见任何人。
而之后,宫中又盛传,昭和长公主仁孝,陛下卧病以来,她一直衣不解带地侍奉在皇帝身侧,亲偿汤药,其余几个皇子公主都不及她半分孝顺,不愧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
晏华予在皇帝跟前守了一晚没睡,第二天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太医说她身子弱,因过度担忧陛下,加之笄礼之日忙碌一天,又守了一夜未睡,太过劳累,所以才会昏迷……
于是之后,不仅皇宫,连皇宫外的人都知道她这个长公主对父亲多么孝顺了。
而晏华予自己也觉得,简直孝出强大。
这一切事情的背后,定然是与她有关的,是她让祁晏休找了药,引鬼医离开京都,不留在这里碍她的事。是她捧张婉仪上位,再提前让张婉仪给皇帝下药。同样是她出的主意,让晏羲威逼利诱收买太医,让人查不清皇帝的真正病因,把一切都推给晏承霖。
她算准了皇帝会发怒,毕竟晏承霖祸害的人可是皇帝最疼爱的顾微澜啊。
平常,她稍微惹得顾微澜不快了,皇帝都会对她打骂一番,如今晏承霖毁了她清白,他怎么可能不想杀了这个儿子!
她给张婉仪的药,是毒,一旦动怒使血压升高便会加快发作,气到吐血再正常不过。
之后,晏承霖被关押,晏羲身为皇帝的嫡长子,出来主持大局再合适不过。他掌控着兵力,而祁晏休又与禁军刘统领有情分在,他们联手掌控这个皇宫,又怎么不可能呢?
而她给皇帝守着,不过是想确保不会有什么乱子发生,她要亲眼看着狗皇帝死在自己面前,同时为自己、为大哥博一个好名声。
一步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殿下,陛下醒了,方才皇后娘娘还来探望陛下了。”一个小宫女跑过来说。
晏华予昏迷后被安排在了承明殿的偏殿,她刚清醒,便准备上演一场孝顺父亲的场面,结果却又被按着休息,于是她就下令让人盯着承明殿,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她。
听到皇帝醒了,陈皇后来了,晏华予预感到不妙,立马赶去承明殿,可还没到门口,就见承明殿大门紧闭,几个宫人守在门口,而其中一个宫人,还是陈皇后最为信任的人。
把最信任的人留在外面,陈皇后怕是独自一人进去了,如此情景,莫不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