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病的很厉害，床头满都是咳出来的血。

萧镜辞忙跑过去，正准备拦腰将奶奶抱起。

奶奶表情痛苦的挣扎着，用尽力气推开萧镜辞，口腔里再次喷出鲜红的血液。

萧镜辞吓坏了，满脸的迷茫，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他说：“奶奶，我带你去医院啊，你不要乱动好不好，小辞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你哪来的钱住院？”身后有些沙哑的男声传来。

萧国策今天没喝酒，只穿了个军绿色的破马甲，手上还端着盆干净的水，胳膊肘夹了个枕头。

他走过来把奶奶的枕头换成干净的，又用湿毛巾给奶奶擦了擦脸，并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萧镜辞。

萧镜辞皱了皱眉道：“我会去借钱，奶奶必须去医院。”

“借钱？”萧国策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侧头满脸的讽刺。

“问谁借？陈漾？你看他自己活的像个人样吗？能把自己老子搞进牢里蹲个几十年，老陈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萧镜辞听的心里烦躁，也不想跟他多说：“让开，不用你管。”

他语气中的厌恶不加掩饰，萧国策估计心情也不好，直接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扔发飙了。

“我是你老子！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你老子的！”

“我说了我不想和你吵！”萧镜辞也低吼了一声，直接走到了奶奶的床边。

萧国策也吼了回去，因为常年抽烟惹得他直咳嗽：“我看你是希望让你奶奶早点死，你有本事平时自己怎么不照顾？”

叔叔婶婶已经在门口看了半天了，这夫妻俩性子软，平时萧镜辞和萧国策吵架他们就不怎么敢劝架。

叔叔进来帮萧国策拍着背，说：“哥，你少说两句，小辞还是个孩子。”

婶婶也进来低声给萧镜辞说：“小辞，这件事还真不能怪你爸，你奶奶这是自己没有求生欲望，我在家的时候她都自杀过好几次了。”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婶婶尽心尽力的照顾了奶奶这么多年。

萧镜辞觉得，婶婶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萧镜辞扭过头看着病床上的奶奶，她这会却是平静下来气色好多了。

看奶奶现在的情况，再治疗下去也不过就是受点罪延长个几个月。

萧镜辞是医生，他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可是……

奶奶在病床上喘息的厉害，父亲扑通一声跪在床前，疯狂的扇自己的脸。

他声音凄厉带着些呜咽，他说儿子不孝，没能让他娘过上好日子，他说自己就是个混球。

叔叔不知如何是好，也跟着父亲一起跪下，婶婶在一旁小声抽泣。

房间里的气氛实在不太美妙，萧镜辞死死的攥着拳头，已经快要把他压抑的喘不过气来了。

透过杂乱纷扰的小房间，门外穿着半身裙的小姑娘正站在屋檐下躲雨。

漂亮柔软的发丝落到肩上，她看起来有些冷，踩着门外的台阶跳来跳去。

雨滴时不时还会打到窗户上，她一定也淋了不少雨。

这种场景在他看来一片祥和，萧镜辞心里莫名安静下来了。

他移回视线说：“奶奶要休息了，你们先出去吧。”

从水盆里拿出毛巾，水温有些凉了，他又兑了点热水才仔仔细细的给奶奶擦脸。

等状况好点之后，萧镜辞扶着奶奶坐起来喝了点水，自己坐在一旁削苹果。

奶奶说：“小辞啊，奶奶昨晚梦见你爷爷了，你还记得你爷爷吗？以前就他最疼你了。”

“嗯。”萧镜辞目光一直落在苹果上，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十几年了，这老头子都没怎么变，倒是我啊，都已经老成什么样了。”

萧镜辞削好苹果，把果肉切成一个一个的小块，插了两个牙签放上去。

“那个小姑娘。”奶奶颤颤巍巍的伸出胳膊，浑浊的目光落到窗外，“是来找你的吧。”

萧镜辞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柳栀正站在台阶上，跟他的混蛋表弟说话。

“小辞，你快去看看吧，镜理这小子混，别让他欺负了人家姑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