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随着周兴紧赶慢赶地去了木欢家,远远地就看到那破旧的房子前围了一群人。
他连忙挤进里面去,只见村长站在院子里,一旁的门板平放在地上用麻布盖着什么,想来就是那个苦命的孩子了。
木老爷子瘫坐在地上,整个人一下子老了二十多岁,一幅将行就木的模样。
而一旁站着麻木蛮横的木文保,像是喝多了酒撒酒疯一般脸上通红,眼底满是血丝,眼神也不清明。
“那灾星呢?让我打死她!不然她非把我全家克死不可!当年直接掐死就没这么多事儿了!非不让,那臭婆娘自己死就死吧,还非得拖上我们全家,呸!丧门星,什么东西!……”
赵大夫掀开麻布看了一眼,立刻盖上,不忍多看。
接着又去给老爷子诊了诊脉,都是心病,短时间内受到太大打击是会这样。心病还需心药医,这种情况,大夫能起到的作用就不大了。
若是自己想不开,那谁也救不了。
做完这一切,赵大夫去看村长,村长脸色很差。
出了这种事,脸色能不差么?
村长一向爱惜名声和面子,现在发生了这种事,闹成这样,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木文保还在那里叫嚣个不停,甚至还想上前推搡村长,“我媳妇呢?你们把我媳妇藏哪去了?”
“你媳妇一大早就坐牛车回镇上了,怎么她没和你说?”
说话的是拦住木文保独腿壮汉,原是个猎户,后来少了条腿,常受村长接济。如今村中大部分壮年人都去服徭役了,他因腿伤没去,主动和村长一起来这边,就是避免木文保伤人。
木文保不信,“我媳妇才不会自己走,定是你们骗人!快点把那灾星交出来!我非打死她不可!”
声音越喊越大,整个人也越发癫狂,独腿猎户和村长的小儿子两个人联手制住木文保,木文保还踢打个不停。
村长问他,“赵大夫,你看他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中邪了?”
赵大夫一番细看也觉得木文保不大正常,确实像是中邪,但他是个赤脚大夫,不会治中邪啊。
“这个我不大懂,要不去隔壁村找马神婆瞧瞧。”
“让人找过了,马神婆出门去了,一时回不来。”
赵大夫:那就没有办法了……
村长和木老爷子说让他看好木文保别让他出去闹事,接着又看向围观的人群,对其中一个人吩咐道,“文鑫啊,丧事什么的你帮着操办一下吧。”
来凑热闹的木老二脸僵了片刻,才点头答应下来,“应该的。”
木老二心道倒霉,这位老爷子是他二叔就木文保一个儿子,现在木文保这样子显然没法儿指望,当然只能由他们这些子侄辈来操办了。偏木老三木老四都服徭役去了,他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但操办丧事不仅花时间、精力,还得花钱,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碍于村长,他只得答应下来。
心中确实不服气的,凭什么只有他一个倒霉,得想法子把这锅甩给镇上的木老大才行。
反正,木文保不是在镇上做账房先生吗?木老大的二儿子正找事情做,这不就巧了吗?到时候以这个为借口让木老大把这事揽回去,他还能从木老大的那边赚到一点好处。
反正他儿子太小了暂时用不上这个。
村长把事情解决了之后,围着看热闹的人散去不少。
赵大夫见众人都散去了,也打算回去,这时候村长叫住他,说有事要和他说。
赵大夫心中疑惑地跟着村长一起往回走。
“之前送你那去的那个丫头怎么样?咽气了没有?”
“还没。”
“是这样。你看木文保如今这样子,把那丫头送回去就是一个死。木老爷子也不认这个孙女了,相当于她现在没个地方去。”
村长酝酿一番,继续说道,“我想,能不能先把她放你那里养着?”
“行啊,先让她在我那里养伤可以,等好点了再走也行……”
说到一半,赵大夫忽然反应过来,“村长,你不想让我收养这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