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忽然气急道:“赵瑾年,你别走!”
赵瑾年看着她勾了下嘴角:“我不走,先去看眼梨树就回来,沈总包扎得挺好,我很放心。”
说完,他看着阮冰:“现在走吗?”
阮冰点点头:“带你们去看,楚乔你们要看吗?”
楚乔呵呵了一声,无比讥诮地给了小小一个活该的眼神,这才道:“去,怎么能不去呢?这可是你和赵瑾年这么多年友谊的见证呢,毕竟看一棵梨树,总比拉着人家的手指好多了。”
宁丹忙拉楚乔的手臂让她不要乱说,楚乔一把抢过自己的手,不悦地道:“我这算说得客气的,我们走吧?”
欧子渊发现,已经没一自己帮忙的必要了,只好摸摸鼻子跟上,一群人走出来,欧子渊看着阮冰和赵瑾年并肩走在最前面的背影,有些失落。
为了气沈墨,阮冰选择的对象永远是瑾年而不是他吗?如果刚刚瑾年没有出现呢?会选他么?
他烦躁地拧着眉,慢慢走在后面,心情十分矛盾。
沈墨想不到那丫头做得这么绝,说不管就不管,一时,气得薄唇紧紧抿着,表情有些生人勿近。
“沈墨,你弄痛我了。”小小痛呼道。
沈墨低头,发现自己正死死捏着小小的手指,那么用力,以至于刚刚已经止血的伤口又重新开始往外渗血,甚至,已经沾染了纱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墨忙松开手,给小小重新包扎,只是,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阮冰和赵瑾年在做什么?原来奶奶院子里的梨树就是赵瑾年栽的,对了,阮冰那家伙,竟然在他家也种了梨树,该死,就这么忘不了瑾年!
他猛然站了起来,看着一旁的刘妈道:“刘妈你来帮小小包扎,我出去一下。”
随即,他又用无法质疑的语气道:“小小,刘妈有经验,包扎得比我好,你大可以放心。”
小小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我没关系,你还是先去哄阮冰吧,我看她是误会了,她这么喜欢生气,你也不好做,哎。”
沈墨的眼神沉了一下,最近阮冰的确很爱生气。
想到她刚刚对赵瑾年笑得那样的好,对自己却是冰冷和嘲讽,沈墨的手微微握紧,冷声道:“我去去就回!”
娇娇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见沈墨毅然决然地离开,而小小却坐在那里,死死握着手指,不由得娇滴滴地笑道:“小小,你别生气嘛,沈墨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阮冰始终是他妻子是要给他生儿子的,所以当然要宝贝一点。对了,你难得来一趟,要不要我带你去参观沈墨的房间啊?”
小小闻言,抬起头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好啊。”
刘妈在旁边脸色有些发紧:“小小小姐,你的伤口还没包扎好,不如我来替你先包好如何?”
小小冷冷地道:“不用了。”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单手就将自己的伤口包好,仅仅分钟不到而已。
什么柔弱什么害怕,好像从来不曾发生在她身上。
小小抬起头,看着娇娇:“我们走吧,话说,我和沈墨以前交往的时候,就来过一次,还被阿姨赶了出去,我还没看过沈墨的房间什么样呢。”
这句话相当的充满报复心理,就好像在赤裸裸地打苏琴的脸,幸好苏琴没有回来,不然听到这个肯定得气到发疯。
反正刘妈已经气得脸色发紫,干脆去忙自己的,眼不见心不烦。
……
沈墨一边疾步如飞,一边自问,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着急过一件事情?
从八岁开始就没有这么毛躁了吧?
明明知道什么事情更重要,但是,他却放弃了原则,放下自尊,这么追过来,让那小丫头只会更嚣张。
他明明知道这一切,却不得不往里跳,真是个糟糕的情况。
一边想着,一边他的速度却更快。
等看到阮冰的时候,其他人都回去了,只有阮冰一个人躺在草坪上,看到沈墨的时候,她也没有动。
在她头边,是一株小小的梨树,只是一棵小苗苗,还不知道它长大后会出落成何等的美貌。
沈墨那一刻是遗憾的,也是郁闷的。
他遗憾自己不曾见过阮冰的童年,那时候的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才能长成现在这般让人又恨又爱的模样。
他也是郁闷的,因为他缺席了她的以前,所以,她心里永远将一个位置给了赵瑾年,不论那个位置到底是哥哥还是爱人。
“其他人呢?”沈墨站在阮冰旁边,俯瞰着她,嘴角勾了起来。
她这懒洋洋的样子,就像一只收起了爪子的小猫,只是,不知道何时,她就会伸出利爪,狠狠挠你一下。
阮冰看着天边的云,心情好了点,这才有心思搭理沈墨:“瑾年说稍微让你着急下就好,他可不想像欧子渊那样,被你过肩摔。”
沈墨好气又好笑:“你怎么又生气了?我只是帮小小包扎伤口,毕竟,她是被路易咬伤的,还是客人,难道你要我放着她不管?”
阮冰眼睛眨了眨,语气冷淡:“我说什么了吗?还是做了什么?我不是已经让出地方,让你们觉得更自在,不是吗?你还想我怎样?沈先生,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自己烦躁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没有觉得你周围的人,对你的意见越来越大?这都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待见小小?就说妈吧,她也不喜欢我,但是她都可以容忍你将我娶进门,甚至,虽然她有时候会说让我和你离婚的话,但是,哪次不是说说就算了?为何她一定要针对小小?!你真的觉得那个小小是没有问题的?她纯洁得好像小绵羊一样?”
“她不纯洁,难道你纯洁?别给我装天真,你今天拿赵瑾年气我,我真的生气了。”沈墨不悦地拿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阮冰哼了一声道:“原来你看得出那种装出来的天真喔,我被你看出来是因为我傻装得不够像,那我再学习下?沈墨,我好怕!呜呜,沈墨我好痛!!沈墨,抱抱我!”
阮冰捏着嗓子将小小平常的作为夸张到了百分之二百,逗得沈墨即便是在生气中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蹲着仔细看她,忽然将她用力地抱起来。
“喂,你做什么?放开我!”阮冰被沈墨的行为吓了一跳,更是怕他趁机得寸进尺,想做别的什么事。
她现在一肚子气,根本没有心情也不愿意。
但是,沈墨只是抱着她淡淡地道:“你刚刚不是说要抱抱你吗?所以我想抱抱你,好久没抱你了。”
阮冰沉默了一下,没有再挣扎,伸手挽住了沈墨的脖子。
但是快到大门口的时候,阮冰又挣扎了起来,轻声道:“快放我下去,别人看见不好。特别是你那个小小。”
“再说,再说我就当众亲你。”说完,沈墨就凑过来,拿唇一直蹭阮冰的脸颊。
阮冰被他亲得手脚发软,怎么忍也忍不住最后也笑了起来,慢慢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有些情动。
此时,阮冰听到娇娇的一声尖叫,这个叫声并不在一楼,而是——
沈墨神情一凛,将阮冰放下来:“我先去看一下,你站在这里乖乖别动。”
说完,他迈开大长腿,飞快地朝着三楼他们的房间走过去。
阮冰撅了下嘴,什么叫让她乖乖站在这里别动,她又不是路易,她偏要动。
刚刚准备跟过去看看,就见娇娇走出来,那眼神没了惊慌却是看着阮冰露出一个得意的神情,接着,沈墨抱着小小走了出来。
公主抱喔,就是用刚刚抱过阮冰的那双手,又抱出了小小。
小小仿佛失去了知觉,软软地依偎在沈墨的怀里,两个人非常相配。
那么巧,小小胸口的扣子也爆开了,露出美丽莹白的弧度,整个人美丽得犹如性感仙子。
这由不得人不多想!
阮冰握紧了双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沈墨这种随时气人的状态,阮冰竟然都没觉得自己生气,就是整个心平静得可怕。
沈墨疾步下楼将小小放在沙发上,又给李医生打了电话,等李医生过来,他记起阮冰,想要回头和她解释这次的突发事件,但是,阮冰却不在他身后。
莫名的,沈墨感到一丝慌乱。
他不顾娇娇在后面让他别走,叫着小小可能得什么绝症的话,飞快地四处寻找。
然而到处不见阮冰的身影,他就更慌了。
最后他跑上楼,看到阮冰眼神阴沉,正在用剪刀剪床单,和枕头。
“老婆,我到处找你。”沈墨走过来,感觉自己竟然有些累,那些家里外面养好多个的是怎么做到的?他养一个都快累疯了。
阮冰淡淡地抬眸:“是吗?”
“刚刚的事情,你是不是又生气?”沈墨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郁闷地道,“小小是我的恩人,而且我说过,她是特种部队的重点保护对象,我还要从她身上问点东西,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将她抛下,刚刚她的手指流血不止,晕倒在地上,你——”
阮冰抬起头,终于看了沈墨一眼:“我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我知道她流了很多血,因为,我们的床都被血给染红了。”
阮冰淡淡地展示了下手里的床单,还看了眼那红红的床垫,眼底浮现出特别厌恶的神情。
“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何她会来我们房间,而且她的血一点不差,全部落在我们床上?可能我真的想得比较多,不过你现在最好不要和我说话。”阮冰淡淡地道,然后低头继续剪面前的床单,一刀比一刀狠。
沈墨沉默地看着她,最后陪着她坐了下来,但是,很快,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沈墨看了阮冰一眼,走到阳台上去打。
阮冰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其实,到了现在,她也说不清谁对谁错,只是觉得很厌恶这里。也开始有些讨厌沈墨,她不知道小小怎么做到的,但是,她做到了,她对于自己这个沈少夫人的身份充满了厌恶感。
眼眶里的液体在发酸发酵,她慢慢走下楼,看到娇娇的妈妈慌慌张张地从厨房里出来,说是有老鼠。
阮冰机械地走进厨房,看了眼池子里杂乱丢着的面包屑,从冰箱里拿了两个完好的面包,还有一盒牛奶,放在包里,走出沈宅。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沈宅通往外的路很远,要走将近了两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五点,她走出去就会天黑,可是,她还是想走走,走累了就吃口面包喝点牛奶。
就好像小时候她想爸爸妈妈的时候那样,就漫山遍野地转悠,等到走累了困了,就不会再想。
阮冰换了双平底鞋,准备出发,她心情好像还挺兴奋,有点冒险和刺激的感觉。
走出沈家的花园,就是两边都是高大柏树的林荫道,以前一直坐车,她没有想到,路上会有那么多的小花和野果。
夏天的下午五点,还是有些热,但是林间丝丝凉风吹过脸颊,让她感觉一阵阵惬意的凉,仿佛回到七八岁时候。
忽然,迎面一辆红旗轿车行驶过来,且毫无意外地在她身旁停下。
“爸爸。”阮冰有些不好意思看沈闵文,她这算不算离家出走?算吧?
“媳妇,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走啊。”沈闵文拄着拐杖下车来。
阮冰支支吾吾:“我,我就出来散步。”
沈闵文若无其事地问:“沈墨呢?他还没下班?”
下了,正在陪着前女友呢,阮冰心里偷偷腹诽,心情一下子一落千丈,但是,却不能这么说,只能强打精神道:“他在忙。”
“忙什么?”沈闵文抓住拐杖的手紧了紧,阮冰难受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挺忙的,爸爸,我不用他陪着,自己走走也好。”
“一个人走多孤单啊,爸爸陪着你走走吧。”沈闵文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