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怡向来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只觉得这样说话累得慌,面对杜云若的热情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只红着脸垂眸不语。海氏见状忙出声打了圆场,迎着杜云若和肖雪儿两人往凉亭而去了。
杜云若见徐嘉怡羞赧的表情,知晓是自己说得有些过了,忙低声告罪一声。徐嘉怡还未说什么呢,就听得肖雪儿阴阳怪气的出声说道,“四皇妃您何必替她操这份心呢,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徐姑娘的婚事自有她父母替她做主。”
“哦,我差点忘了,徐姑娘的母亲是已经不在了?不过这也不打紧,相信徐姑娘的父亲定会细细替徐姑娘筹谋的。”肖雪儿缓缓说道,说完了以后顿了顿,又疑惑的出声道,“瞧我这记性可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徐姑娘似乎是养在尚书府的?”
海氏闻言一张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难看得厉害。
与徐嘉怡相处得久了,陈萱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好姐妹不是朵谁都能上去踩两脚,可以摧残的小白花,闻言也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是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的捏了一块糕点盯着杜云若瞧。
徐嘉怡静静的含笑看着肖雪儿,“雪侧妃说的是,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一虽没了母亲,可有疼爱我的外祖父外祖母替我做主,不敢请四皇妃帮忙劳累。”
“你这是瞧不上四皇妃了?”肖雪儿眼眸微眯,冷声说道,“看不出来徐姑娘年龄不大,心气不小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几乎从来都不生气,便是连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们也几乎从没有见到徐嘉怡发脾气的时候,因为她觉得生气完全没有必要。
当然不会生气也不代表着她没有脾气,如果有人非要得寸进尺,在作死的在她底线的边缘疯狂试探,那她也绝不会忍着。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左右她闯了祸,还有外祖父和舅舅在背后给她撑腰。
还有……楚长风。
她可记得她上回与她说的话的,虽然她当时拒绝了。
所以这会儿听了肖雪儿的话半分没有退让,冷着一张脸看着肖雪儿,“雪侧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非要在今日闹出些难看的事来吗?”
徐嘉怡的眸光里澄澈一片,这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却看得肖雪儿一阵窝火。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费尽了所有的力气出拳,结果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这样的无视比之怒骂反而让肖雪儿更加恼怒,正欲张口再说什么却见着杜云若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当即冷哼一声住了嘴,站在了杜云若的身侧。
见状徐嘉怡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杜云若,她原先以为肖雪儿在四皇子府是最得宠的一个,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一一你别介意,雪儿一向是心直口快的,但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你可别放在心上。”杜云若这才拉着徐嘉怡的手拍了拍,“这镯子是我与殿下成婚时皇后娘娘赏的,今日就送给你了,就当是我替雪儿给你赔罪了。”
“四皇妃太客气了,君子不夺人所爱,臣女虽不是什么君子,可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徐嘉怡忙委婉拒绝,见杜云若坚持下意识的偏头去看海氏。
海氏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拿不定主意,见徐嘉怡看了过来只能微微点了点头。徐嘉怡颔首将东西接了过来,再乖顺的道了谢,“四皇妃其实不必替雪侧妃道歉的,我虽没有步相的大才,可和气为贵的道理还是懂的。”
徐嘉怡这话面上听了没觉着有什么,可实际上这里面却是有个典故的。
相传以前有位名叫步相的人,衣锦还乡之后去拜访自己的恩人。
不料恩人家的一只狗挣脱了缰绳咬了步相腿部一口,主人见状要打死这条狗,但步相却是为这只狗求情,还表示它只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之所以为咬我也是因为对老爷忠心耿耿,怕我是坏人有什么歹心。
它既是老爷的狗,那便也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咬了我一口,我总不可能再咬回去吧?!
所以徐嘉怡这话听着是没什么,可稍稍转个弯就能听出她这是把肖雪儿与狗做比较了。
“噗嗤……”陈萱忍不住笑出了声,嘴里的糕点呛到了喉咙里让她咳嗽了好一会儿,猛灌了一杯茶水之后才缓过来,抬眸瞧着众人都往她身上瞧,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敛了神色说道,“不好意思,我一时没忍住,让大家见笑了。”
她的眼睛里还有莹莹水光,不知道是笑出来的还是呛出来的。
原本众人都还能忍着,这会儿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皆是用帕子挡脸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