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三个姑娘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她们忽然笑出声的时候外间的几人皆是往内室投了目光过来,钱枫见状弯了弯唇角,“云绣和这两个妹妹的关系挺好的。”
用过午膳以后,王云绣又陪着赵氏说了一会儿话,便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
赵氏拉着王云绣的手握了又握,亲自送了他们到府外。赵氏舍不得王云绣走,王云绣自然也不想离开,只是如今她已嫁做人妇,哪有还住在娘家的道理,不然只会惹人闲话说她的母亲不会教导儿女。虽然心里明白这些道理,可王云绣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马车已经过来了,钱府的丫鬟已经打起了马车帘候在一旁,预备让两位主子上马车了。见状,王云绣哑着嗓音哽咽道,“母亲您留步,就送到这儿吧。”
“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儿就差人回来告诉一声。如今你已经嫁做人妇了,做事可不能再由着性子胡闹,需得孝顺公婆,友待妯娌,凡事记得多同枫哥儿商量。”赵氏拍了拍王云绣的手背,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叮嘱了几声,这才松开了王云绣的手。
“嗯。”王云绣忙点头应声。
“母亲放心吧,云绣通情达理又懂事,若真是胡闹了那也定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了。”钱枫见自家岳母和媳妇儿都快哭出来了,也出声安慰道,“钱府离王家也隔得不远,来往也方便,母亲若是想云绣了,只管派个丫鬟来传个信就行。”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赵氏就算是真想姑娘了也不能常让王云绣回来的,都已经是成亲嫁人的人了,哪有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到时候怕是又要生出闲话,再叫钱家父母恼了云绣。
送走了王云绣和钱枫两人之后,众人皆是相扶着回了院子。赵氏暗暗抹泪,又不想叫小辈看了笑话忙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王明远扶着自家媳妇儿柔声安慰着,许久才看着赵氏露出了一抹笑意。
徐嘉怡和崔欣两人见状便都告辞离开回自己院子去了。
王云绣出嫁以后,尚书府里大体没什么变化,只是王凌要准备着参加春闱,所以这段日子都是起早贪黑的泡在书房里头的,只放松的时候会去逗弄一下自己的儿子安安。苏老太太也已经吩咐了府内的众人,若无要事就不要去打搅王凌备考了。
二房的二表哥王靖,与他定亲的乃是一个五品文官的女儿,姓谢,单名一个曦字。三年前她祖父不幸去世,需得替祖父守孝三年,如今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出孝了。钱氏这段日子也常去谢家走动,瞧这意思是只等孝期过后就将婚事敲定下来了。
徐嘉怡和崔欣则是知道王云绣出嫁以后赵氏想念女儿,便经常过去看望她。赵氏明白她们两个是担心自己,遂总是笑靥如花的将两个姑娘迎了进去。左右现下闲下来了无事,便打算将这两个小姑娘放在手边教教她们管账的事。
徐嘉怡一听脑袋就大了,脑海里一下子就想到了当日在王云绣房里看到好几堆堆得老高的账本,就联想到了自己若学习到时候的惨状,连连摇头向赵氏求饶,“大舅母,您就饶了我吧,这账本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崔欣一听徐嘉怡的话,当即也怯怯懦懦的出声表示自己可不可以也不学。实际上她心里是想学的,只不过一一姐都说不学了,那她一个人也不好意思让夫人教她。
瞧着崔欣说这话的时候犹犹豫豫,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脸色的情况,生怕她会生气的样子,赵氏真是气得都快笑了,不忍对她动怒,便偏头瞪了一眼徐嘉怡。
“明年你就要及笄了,马上就要说亲,现下学时间都有些赶了,你还不想学?有些人想学还没这个机会呢。”赵氏佯装生气似的瞪了一眼徐嘉怡一眼,“出嫁后还不会管账,看你到时候到了婆家以后别人会怎么说你,就是人家欺负你不会,做些假账来糊弄你你都不知道!”
“你不想学,欣姐儿还想学呢!”赵氏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崔欣。
徐嘉怡当场无言以对。
自古嫁做正头娘子的首要学会的事情便是掌管中馈,其他什么琴棋书画,作诗女工之类的都可以往后排,那些都是消遣时光的娱乐品,只管账这一个是最为必须的,也是一个姑娘必须要会的。
否则就如赵氏刚刚所说,人家见你不懂,便随便做些假账来糊弄你,到时候账本和银钱对不上数,谁还敢把家给你管着?!
见赵氏冷脸,徐嘉怡忙讨饶道,“大舅母您别生气,我刚刚就是随便说着玩的。我知道大舅母教我们是为我们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