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聚点，只有那相交的一刻而已。

无论是动心还是沉迷，李瑜从来只给了那一条小鲤鱼，同他在一起的记忆，到如今仍旧鲜活，李瑜跟这条小水蛇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感觉都在背叛，背叛她曾经的许诺，背叛她自己。

李瑜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伸手去扯江亥缠在她腿上的蛇尾。

“你快松开啊，已经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前两天李瑜气定神闲调戏江亥的那股劲儿，现在彻底消失。

她现在和江亥亲近，每一秒都在纠结和挣扎中。

江亥尾巴是松开了，但是手又抱住了李瑜的腰，脑袋在李瑜的侧腰，一个劲儿的蹭。

“就在这睡吧，我会很老实的……”

李瑜相信江亥会非常老实，因为江亥除了挑破关系的那次，亲吻没有询问她的意愿，后面的每一次亲近，都是李瑜被他缠的受不了自己松口，江亥才放肆的欺身而上。

“不行……”李瑜扳开江亥的手臂。

江亥倒是松开了，不过李瑜下地之后，他也跟着下地，随手从床上拿着浴袍穿上，然后整个幻化为人形，在李瑜将要开门的时候，又把她逮住，咚在门上。

江亥抵着李瑜的后背，细细密密的亲吻着李瑜的侧颈。

声音低沉黏腻，“我不想让你走，我又不会怎么样，只要你不愿意。

我就老老实实的，求你了……”

李瑜脖子发麻，头皮也跟着发麻，江亥双手紧箍着李瑜的腰，一句接着一句低声哀求。

不过他嘴上说可怜，动作却有些霸道，李瑜那点劲头，不喝大力药水，怎么能刚过一个妖？

没有尾巴缠着，也同样被钳制的，一动也动不得。

并且李瑜动了几下之后，感觉到什么，瞬间就不敢动了。

江亥一扫之前的羞涩，在知道这个人是仙师之后，不仅对李瑜没有了任何疏离抵制，越是在一块儿越是觉得她真是太好了。

江亥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梦里他等了仙师那么久，梦醒之后，仙师就在他的怀里，对他毫无抵抗能力，任他予取予求。

而有时候，江亥又回害怕，害怕如今这美好的一切才是梦，梦醒之后，他依旧寻觅不到仙师的踪迹，只能在岁月的洪流中慢慢消磨掉所有的境界，最后重新化为一尾鱼，连回忆都无法保留，无知无觉的活着，直至无人在意的死去。

“求你了……好不好？”

江亥将头抵在李瑜的肩上，环着她的腰，一遍又一遍哀求。

江亥每次这样，李瑜就算咬的牙根发酸，也根本撑不了多久。

果然，没用一会儿，李瑜就放软身体，松开了门把手。

江亥笑了，嘴角的小痣上翘，照着李瑜的侧脸，狠狠亲了一下，然后将她抱回床上，搂着她一块睡了。

江亥规矩的很，而且睡着的也很快，李瑜躺在床上，感觉湿热的气息和哀求还在耳边。

她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觉得自己像是掉进沼泽，越是竭力挣扎，下沉的就越快。

这任务她真的不能做了，李瑜睡着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个。

然而第二天早上，李瑜睁开眼，感觉自己侧颈凉凉的，一转头，就看到江亥蛇尾围着她绕了一个圈，刚好严严实实的压住被子，而上半身的人身，则是窝在她的肩膀位置，可怜兮兮的样子，连枕头都没枕。

双手和在胸前，手里抓着她的手。

而嘴唇抵在她的手指上。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姿势，在妖界，若是有人对你半跪下，用这种姿势抓着你的手，那他就是在对你示爱。

李瑜看着这种姿势，盯着江亥沉睡的脸，一阵难以自抑的悸动，无声的席卷她。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嘴唇已经贴到了江亥的额头上。

触碰到凉凉的额头，李瑜立刻惊醒，正要飞快挪开，江亥却勾住她的脖子，将李瑜从枕头上勾下来，和他面对着面，鼻尖贴在一起。

而后没有询问她，用一种十分缓慢的，给李瑜留下了足够的拒绝时间，缓慢的贴上李瑜的嘴唇。

轻轻的碰了一下，离开，而后再轻轻贴上去，如此反复。

李瑜的心像被重锤一下一下的凿着，在心中壁垒寸寸开裂之前，飞快的起身跑进了浴室，然后将门锁上，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慢慢的坐在马桶上，愣了好久。

她心跳得飞快，她的脸颊发热，她刚才多想抱着江亥深切缠绵。

但她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另一个模糊的身影，千年酿的香气，滑滑凉凉的触感，巅峰愉悦之上，那人逼着她许诺，不许在戏耍他。

李瑜记得自己当时，抱那条傻鱼叹息。

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去反复撩拨？

即便是当时那条小鲤鱼还未能化成人形，但是两人每天都会聊天，李瑜那是第一次出任务，对于妖魔世界，充满新奇又惶恐。

她当时可没有气运珠加身，大战中遍体鳞伤的时候，也是小鲤鱼耗费修为，为她修复伤口。

还因此整个小了一圈，李瑜当时其实是有意识，只是她一直没有亲口告诉小鲤鱼，她都知道，都记着，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会……

才会爱上一条，连人形都没有，却会同她说话，偷偷为她疗伤，为了逗她一笑，故意呛水的傻鱼。

可她现在是在干什么？

如果只是任务也就算了，她已经将那条小水蛇当成小鲤鱼，她已经混乱了。

李瑜在浴室坐了好久，慢腾腾的洗漱好之后，下定决心不再动摇，可一打开门，就见江亥站在门口，满脸的焦急，举着手却不敢敲门。

李瑜竭力控制着自己，控制着自己想要拥抱他，安慰他，艰难的迈步绕过他的身边，余光中看着江亥下垂的嘴角，心被撕扯一样疼。

又恍惚的想到，龙门大开那天，她心爱的小鲤鱼腾天化龙之时，并没有立刻踏祥云而去，而是不断盘旋在她的上空，凌空吐出气运珠，伴随着气运珠一同掉在她身上的，还有龙之泪。

李瑜伸手抓住脖子上的气运珠，慢慢朝着门口走，江亥以为自己没有询问就亲吻，又惹了李瑜生气，立刻转头，从背后抱住李瑜。

“别生气……”江亥说，“别生气。”

李瑜闭了闭眼，她拉扯不过自己的心，转头抱住江亥，声音也低低道，“我没生气，我就是……就是饿了。”

“你快去洗漱，”李瑜说，“我先出去看看，今天早上吃什么。”

江亥半信半疑，他能感觉到李瑜的情绪不对，但是为了不惹李瑜生气，他还是松开了李瑜，转身去洗漱。

李瑜拉开房门走出去，早餐已经摆好了，放在桌上，她靠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指勾起脖子上的链子，将气运珠和包裹着气运珠的龙泪拽出来。

李瑜将珠子拉到眼前，阳光照在其上，轻轻的转动，外层龙泪斑斓流转，里面的气运珠鲜红如血滴，鲜明又绚丽，一如她对小鲤鱼的记忆。

她一时出神，并没有察觉到江亥什么时候，自己推着轮椅到她的旁边。

等到江亥伸手抓住那珠子，李瑜才猛的回神，一把夺过，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

气运珠，对于任何妖精来说，都是上好的宝物。

因此李瑜看向江亥的视线有些锐利，生怕他是打这颗珠子的主意，一时间连气运珠只能由酝酿出鲤鱼本体来赠与才有效都忘了。

江亥动作一顿，他的手被李瑜的指甲刮了一下，白皙的手指上，红了一小条。

不过他看李瑜紧张成那样，愣过之后就笑了。

仙师果真在意他，即便不记得他了，也是这么在意他的东西。

“吃饭吧。”

江亥笑眯眯道，“你不说饿了吗？”

李瑜将气运珠塞回脖子，看着江亥的笑，神色有一些复杂。

她推着江亥走到饭桌边上，侧头看了江亥一眼……他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刚才的态度。

李瑜这会儿也想起气运珠的属性，看着江亥带着笑意的侧脸，觉得这小妖精肯定喜欢死她了，喜欢到连凶他，他也会笑。

李瑜升起了浓浓愧疚，一顿饭时不时的给江亥添粥，给他夹煎蛋。

江亥开心的嘴角一直都是翘着的。

李瑜却心里复杂的要命，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这任务必须赶快结束，她一会儿就去接江子何出院，挑明关系。

吃过早饭，李瑜准备去接江子何出院，她真的是没办法再这么若无其事的和江亥在一起。

只不过她路过江亥房间又被江亥缠住，李瑜无奈的被他卷到房间里面，搂着亲昵。

“你别闹了，”李瑜说，“我要去趟医院……”

“我能亲亲你吗？”

江亥一脸期待。

李瑜顶着他灼灼的视线。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哀求，好半晌，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闭上眼。

江亥捧着李瑜的脸吻上来……

正这时候，房门打开，江子何和声音一同进入。

“小叔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