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盯着图片上的图案不发一言,不知为何,盯着这张图看久了,他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张图片?”容铮问。
魏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自己画的,说是小时候在山里迷了路,被路过的仙人所救。”
若是在平日里,听到这样的话,容铮必然是一笑置之,然而今天他却追问道:“然后呢?”
魏然见太子竟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便把傅译文告诉他的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傅译文八岁那年,学校组织学生去大周山露营。那时大周山的旅游开发远没有如今完备,小傅译文离开营地去取水,走得太远不小心在树林中迷路了。
后来天色越来越暗,傅译文慌不择路,稀里糊涂地摔下了山崖。
夜里的大周山寒风刺骨,小傅译文大难不死只是摔伤了腿。他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进退两难,哭得眼泪都干了。
那晚的星光很亮,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从峭壁上走了上来。
来人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的男子,在傅译文当时的审美里,长相配得上一句惊为天人。
男子也没想到这么个险峻之地会缩着一个小孩,他看了地上泥猴子似的小人儿一眼,道:“呀,这里怎么还有个小东西?”
傅译文被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吓得愣住了,他无声无息地顺着悬崖峭壁款款而来,像一个游荡在林间的山鬼。
这只山鬼似乎对傅译文这样没几两肉的小鬼头也没什么兴趣,他略带嫌弃地瞄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比起山鬼,死在这荒山野岭更让小傅译文感到恐惧。他连忙扑上前去一把抱住男人的大腿,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叔叔,我迷路了,求求您救救我呜呜呜!”
幸好,这位叔叔有腿,腿还是热的。傅译文惊惧交加间,在心里想。
也许是傅译文命不该绝,又或许是他太过于烦人,这位山鬼叔叔最后还是大发慈悲把他带回了自己家。男子的脚程极快,近90度的峭壁在他脚下有如平地,傅译文趴在他的背上,更加确定这个叔叔不是人。
那一夜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山鬼叔叔的洞府在很高的地方,但和普通人家里没有什么两样,地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客厅里还有一个温暖的壁炉。
傅译文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杯热巧克力,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喝着。
男子正坐在灯下写写画画,脚边已经扔了一地的废纸。傅译文放下杯子来到书桌前看了一会儿纸上鬼画符般的图案,十分好奇地问道:“叔叔,您在做什么呢?”
山鬼叔叔心地不错,但脾气不佳,只见他头也不抬,十分不耐烦地说道:“赶紧喝完睡觉,明天一早就给我滚蛋。”
第二天傅译文睁开眼,人已经回到了营地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一夜之间痊愈,连一道疤都没留下。
那位山鬼叔叔早已不见了踪迹,傅译文焦急地同老师说起这件事,大人们只当他受惊过度说起了胡话。
傅译文长大后又回了大周山许多次,只是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地方,当晚的许多细节都变得模糊,只记得山鬼叔叔笔下的这个图案。
说到这里,魏然最后补充道:“因为幼时的这个契机,成年后他就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故事说完了,容铮陷入了沉思。小孩的记忆做不得数,这个故事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像傅译文小时候的一次记忆混乱。
容铮却莫名地对这件事很在意,也许他也该找个时间去大周山看一看。
“殿下,出事了!”
就在这时,严天推门闯了进来。
严天一进门,看见魏然也在,连忙将接下来的话收了回去,话锋一转道:“大家都在会议室等您开会。”
从傅译文的办公室里出来后,容铮问严天:“出了什么事?”
严天的语速飞快:“就在一个小时前,警方在傅工的银行保险柜里发现了一封遗书。”
容铮面色一凛,立刻说道:“东西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严天边走边掏出电话:“好的,我来安排。”
“等一下。”匆忙之际,容铮拦下严天,道:“让人把译文办公室里的电脑带走,查一查今天我进来之前,魏然在用它做什么。”容铮顿了顿,继续说道:“再把里面的几个文件夹拷贝出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