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米特丽从眼缝里望着女孩为她所做的一切,早已在心里把夏双娜当作此生最好的朋友。她的意识渐渐迷离,唇角却翘了起来,后来连笑也没有了力气,她全身的重量猛然压了过来,夏双娜惊呼“迪米特丽!”,怀里的小美人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耳畔响起男人懒懒的声音,“她中了蛇毒,别费力了。”
夏双娜吃力地把迪米特丽扛到自己肩上,白了他一眼,好冷漠的男人,这还用你说吗,不搭把手也别挡道!
她要送迪米特丽去最近的医馆,让她得到最好的治疗。
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给。”
这人来历不明,善恶难辨,夏双娜没敢去接,男人便催促道,“你再耽误一会,她就真的没命了。我是商人,长途运送货物难免遇到蛇,随身携带解毒剂......我没理由害她!”
帮迪米特丽服下药物,夏双娜的心这才稍微安定了些。
男人观察了迪米特丽的脸色和伤口肿胀程度,“还好毒性不强,睡一觉就解了。”
“谢谢。”
经过这番折腾,夏双娜满头都是汗,她擦着额上的汗珠,终于有空打量一下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他浑身用黑色长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手和脚,是埃及人中少有的长发,发丝细柔黑亮,好似风中飞舞的绸缎。
他长得应该是极好看的,剑眉浓密,像是画上去的,鼻梁高耸如山脊,嘴唇又很薄,眼眸是深沉的棕色,犹如一片荒漠,草木不生,百兽绝迹。如果说可以通过一个人眼睛里的光,判断人生经历是顺遂还是挫败,他的眼眸就是那种古井般的荒芜死寂,也许曾经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燎原大火烧了个干净。
他年纪不大,可似乎久经沧桑。
而她竟好像能看到他的过往。
奇怪了,夏双娜心底暗叫不妙。
这人刚出现时,她就察觉到危险,不是应该躲得越远越好吗,为何刚才还放心地喂迪米特丽吃了他给的解药,现在还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起聊天。
夏双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就已经脱口而出,“大叔,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时年二十五岁的男人再次被她称作大叔,嗜血狠戾的本质瞬间暴露无遗,眸中就好像藏着一头野兽,要扑出来把她撕成碎片。
可望着她那双澄净无邪的眼晴,他的怒气就离奇地全部消散了。
他装作在脑海中努力翻找了一番,才开了口,“好像是见过,奥皮特节上,我被逃命的人群推倒,是不是你帮了我?”
没料到夏双娜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是那次,我说的是更早以前。”
能有多早呢,也许是在她牙牙学语的时候,也许是八九岁的时候?比她穿越到古埃及还要早,但是......没道理啊,她在三千年后长大,怎么可能见过一个早已作古的古埃及男人?
夏双娜一直觉得她来到古埃及是带着某种神圣的使命,或者说是要完成什么任务,破解什么谜团。
图坦卡蒙,安赫姗那蒙......她在古埃及遇到的所有人,在相遇之前,都不曾在她的世界中有过任何痕迹,可唯独今日见他,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模糊朦胧的记忆犹如无形的空气萦绕在身边,她知道它存在但就是抓不住,却让她不自觉地就想给予这男人一点信任,无条件的信任。
“大叔,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药。”
“不必,你以前也帮过我,这次算是还礼。”男人迅速给自己起了一个假名字,又捏造了假身份,“我是舍曼凯尔,米坦尼行旅商人,碰巧路过此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