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特扑过来,但还没碰到梅多罗的衣角,忽然身后冒出来四个人,两个人反方向扭他的胳膊,两个人同时踹向他的腿窝。
霍普特的身手打两个可以,但同时应付不了四个人高马大的练家子。
胳膊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一下子就失去平衡跪倒在了地上,旋即被那几个人死死按住,霍普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温和清俊的眉眼也会面目凶恶,他仰着头,怒瞪的眼眸里翻涌着想要把眼前人剥皮抽筋、吃肉饮血那般的仇恨,“梅多罗!”
梅多罗逼近,阴冷的嗓音声声入耳,“今天由不得你,你钻也要钻,不想钻也要钻!”
他劈开腿,哈哈哈猖狂地笑着,那几个男人把霍普特的身子一点点往梅多罗的胯下推,霍普特紧紧贴着地,可浑身都疼用不上力气,只能任由他们摆布,眼看与那扇即将烙刻一生耻辱的小门越来越近,周围人期待地爆发出阵阵欢呼,霍普特咬紧牙关,羞耻得满身皮肤鲜红滚烫,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有人闯进人群,朝看笑话的祭司们大吼。
“都围在这干嘛呢,不做早课吗!”
趁着那四人愣神的工夫,霍普特奋力一顶立刻站了起来,狂风般的一拳就挥到了梅多罗脸上,直接打飞了他一颗牙。
梅多罗彻底被激怒了,狂暴地和霍普特扭打在了一起,像是要把霍普特整个人撕碎,突然两人间多出来一只手,梅多罗就被甩到了一旁。
梅多罗嘴里流着血,怒视着来人,这死老头看着胖嘟嘟的,没想到这么有劲,“死老头,少管闲事!”
老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辱骂,指着霍普特,“他,我现在要带走。”
“我今天要教训他,你敢!”
老者淡淡地望了一眼五官狰狞的梅多罗,智慧的目光里竟然是一种对低等生物的怜悯和同情,“你恐怕拦不住我,有意见就去找大祭司申诉吧。”
四周爆发一阵哄笑,快入土的老祭司了,还没有混出来个名堂,还敢扯大祭司的大旗,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啊。
霍普特头脑昏沉,像是陆地上的鱼艰难呼吸着,一瘸一拐地跟着老祭司走了。
“伤到没有?”
霍普特说不出来话,只是摇了摇头。
“受委屈了。”
霍普特突然扑身过来,拽住了老人的袖子。
“我要杀了他,师父,给我把刀,我杀了他......”
“你做不到。”
一句轻飘飘的话,让霍普特垮了,对,他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他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做,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用正义的方式解决。
他做不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暴制暴,那样他和梅多罗有什么区别。
他无法允许自己身上有一枚污点,有一丝瑕疵。
他不想把自己也变成梅多罗那样毫无人性的冷血怪物。
他最珍视的是自己高洁的品性和善良的心灵,他不会让梅多罗毁掉,绝不会让梅多罗得逞。
霍普特撑不住了,眼泪刷刷流了下来,“师父,我不想在这里待了,我想回家.....”
只要还在底比斯,他就总有机会再遇到阿伊,一想到会再见到阿伊,他的心就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撕咬,他还想再见到他吗,话已经说的那么决绝,他为什么还想他,只要那个人哄哄他,对他笑。
为什么,阿伊不来救他。
老头一言不发,将霍普特拽进了神庙旁一间废弃仓库,狭**仄的房间里有几只装满河沙的亚麻袋子,一堆古旧褪色的要拿去销毁的陶器。
“想哭就哭,想打就打,想砸就砸,想骂就骂。”
老人又点燃香炉里一支圣香。
“孩子,就算天塌下来,这柱香燃完,也要让自己平静如初。”
黄昏的光,穿过柱厅一根根莲花头立柱,为众神的神圣居所蒙上一层朦胧梦幻的轻纱,古朴浓郁的香气从层层殿阁间升起,仿佛洁白的天梯连通人间和神界,鸟雀在金合欢和棕榈树枝上欢实地鸣叫着。
偏僻的神庙花园芳草满地,落英缤纷,男孩优雅地平躺在石台上,晕黄的圣光笼罩在他周身,美丽圣洁得如同神话中走出的少年,一张摊开的纸莎草书搭在他脸上,人走得很是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