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特许久沉默,哪怕内心无限感叹早已波涛汹涌,到嘴边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来安慰他,当然,阿伊这样强大坚毅的人根本不需要安慰。
阿伊自嘲,“也许三十年前,我就该死了,也不会有你,有诺杰美特,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霍普特问到:“那你想过报复他吗?”
“没有,我依然感激他,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一念之差,我的命运和他的命运调换了,也许众神还不想让我死吧。”
这么多年,阿伊一直善待着他的家人。
阿伊又道,“萨鲁的孙子,你也是见过的。”
“啊?”霍普特还在想这个人是谁。
穿着夜行衣的椰枣从门外走进来,喊了声,“小叔叔。”
小叔叔?
霍普特没有兄弟,怎么突然就多出来了一个侄子?
一道灵光击中霍普特,“萨鲁是你爷爷!”
阿伊曾经认萨鲁当义兄,算下来霍普特的确是椰枣的长辈,霍普特虽然比椰枣还小上两三岁,但按辈分椰枣还是要叫他一声小叔叔。
“小叔叔,我叫耶华林,我很感激阿伊大人宽恕我的家人。大人告诉我,他对不起一个人,他建隐匿者,也是为了一个人,大人让我无条件听命于他,无条件跟从他,无条件保护他。”
霍普特垂着眼睫,默不作声,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阿伊不会白费口舌讲故事,耶华林也不会平白无故冒着风险出现在宰相府。
“葡萄,我那天给你看的资料是假的。乌鸦不可能是乌纳斯,一个月前,乌鸦被我抓到当晚,就已经自尽了。因为是我的疏忽导致他的死亡,追查幕后主使的线索又断了,我不敢上报,所以擅自篡改了档案。”
霍普特浑身发凉,失措地大叫,“椰枣!!”
如果乌鸦早就死了,他不可能是乌纳斯。
乌纳斯是为了诬陷纳克特敏将军才自爆,那么,阿伊绝不可能有时间买通乌纳斯。
那么,他对阿伊的指控全是无稽之谈,怪不得阿伊会愤怒,怪不得阿伊要装病,哪里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是给霍普特一个台阶下,不想让他丢人现眼。
“葡萄对不起,因此让你误会了大人,我现在必须改正我的错误,椰枣任凭小叔叔处罚。”椰枣跪下叩首。
“你......”霍普特语塞,他的过错,现在置自己于此等不仁不孝的境地。
阿伊扶起耶华林,“下去吧,我和他谈。”
霍普特深吸一口气,捋了捋繁乱的思绪,“大人,真的不是你吗。”
“乌纳斯是阿吞暴徒,一切行动听命于阿吞背后那个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霍普特依旧半信半疑,“那玛德基瓦呢。”
阿伊显得很不耐烦,“我根本就从不认识他,这显然是赫梯人和我政敌的诡计,你怎么就信了呢!”
“可,我认为......”霍普特还想说什么。
阿伊厉声打断,训斥,“你认为?你认为梅多罗要在旅馆杀死赛赛的消息是自己查到的,但还不是阿吞暴徒设的陷阱,让你自投罗网,连累法老受伤!这次的教训还不够你长点记性吗!能不能不要这样幼稚自以为是!”
霍普特低下头,无话可说。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肯相信父亲!告诉我!”阿伊拽住他的手臂追问,因为太过用力在霍普特的胳膊上掐出了红印,阿伊一定要问出来个答案,霍普特心虚地不敢和阿伊那双锐利的眸子对视,慌乱地躲避着视线。
阿伊痛心疾首,“孩子,就算是全埃及都指责我,都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我维护我。你知道父亲有多难吗,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波诡云谲,今日高高在上,明日就跌入深渊的人不在少数。坐在这个位置上,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我,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拽下来,万劫不复,我从不敢有任何疏漏,谨小慎微,而你呢,背后捅我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