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栋楼是主人一家的卧室、书房、浴室等,门紧紧闭合。
再后是一个私家花园,草木疯长过人膝盖,掩盖了原有的石板路,让人伤感,怀念昔日辉煌。
这一幕幕,夏双娜总觉似曾相识,不禁心慌意乱,哪怕看到一棵花木、踩到一枚石子、跨过一条篱笆,就可以挑动起她的思绪,仿佛马上要唤醒一段沉睡封锁的遥远记忆,夏双娜脚步不自主加快,像是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
四周,模糊的人影围绕着她快速穿行,他们衣着体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仿佛演绎着一场话剧,她耳边总能听到好些奇怪的声音,琴声、歌声、笑声、猫叫狗吠、风吹树叶声,还有鱼儿用尾巴拍打水面的扑扑声。
人们把酒杯碰在一起,彼此交谈着,看起来熟悉又亲密,却没人看到夏双娜,没人感受到她的存在,她就像是处于另外一个世界。
“喂,你好?”
夏双娜鼓起勇气,刚碰到一个盛装女人的肩头,她便化作白烟向上飞散,夏双娜惊厥得倒抽一口凉气,向后趔趄退了两步。
再定睛一看,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宴会,没有人在弹琴,没有人在喝酒,没有猫咪狗儿依偎在主人脚下邀宠。
这里明明已经废弃很久了,荒凉如一座鬼城。
女孩忽然被一种无名的恐惧揪住头发,飞快跑起来,辨不清大门的方位,迎面遇上一堵厚墙。墙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一腿蜷起,一腿悠闲地耷拉下,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一只酒囊,正仰着脖颈往口中灌酒,喉结性感地滚动。
夏双娜仰头,“大叔,您怎么在这里?”
舍曼凯尔警惕地向声音来源打量,发现是她,卸下戒备,“小姑娘,不要总叫我大叔,我有那么老吗?”
他撕掉贴在脸上的假胡子,让她评价。
夏双娜仔细一看,马上摇头,不老不老,一点也不老,原来是个美大叔,不,是个美男子,比女人还要美。他的长相阴柔魅惑,鼻梁高挺如山脊,削薄的唇瓣噙着一丝放荡不羁的邪气,唇色有些乌紫,像是终年晒不到太阳,皮肤也苍白无血色。
“叫我舍曼。”
“嗨,舍曼,你怎么来阿玛尔那了。”夏双娜站在墙下和他说着话。
“做生意,见伙伴,你呢,你又怎么在这里?”舍曼凯尔挑挑眉。
夏双娜和他并不是很熟,没多说。
“要上来吗,视野好。”男人邀请。
夏双娜搬了几块砖,踩在脚下,舍曼凯尔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上去。
女孩跨坐在墙头,起初害怕摔下去半趴着身子,后来掌握了平衡,就大着胆子伸头往两边张望。
左右两栋别墅交相呼应,主楼大厅、水池花园分布的位置都差不多,造型也很相似,应该是一同规划一同建造而成,不过右手边这一栋更大一些,看起来规格更高。
舍曼凯尔开口说到,“你现在坐的这堵墙,是这两户人家的隔墙,两家的孩子总喜欢在一起玩,就在墙上打了一个洞,不过后来被堵上了。”
夏双娜心中猛地一震,总觉这段故事和她生命中某个时期契合,那种熟悉感再次蜂拥而出,为了验证,她急匆匆跳下,忘记了这堵墙有两米高,脚一落地,坚硬的地面震得她天灵盖要裂开。
她晕乎乎地蹲在墙边,果然在偏里的位置找到了那个洞,被泥砖封堵,又刷了层白漆,依稀还能看出洞口以前的轮廓。
舍曼凯尔见她产生了兴趣,“要我陪你逛一逛吗。”
“好啊。”
舍曼凯尔长腿一跨,也跳下墙,姿态灵巧,轻盈落地。
吧嗒,一个小布袋从他腰带上掉落。
夏双娜捡起,递给他。
男人眸光暗了暗,将东西攥紧,“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打开小袋,将里面细小的颗粒物倒在自己手心。
夏双娜惊奇,“沙子?”
“嗯,埃及的沙子。”
“用来做什么?”
舍曼凯尔长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沮丧而抱歉,“娜芙瑞,我骗了你......我不是米坦尼人,我是埃及人。”
“你为什么要骗我?”夏双娜很不解。
“因为,有人想杀我,我必须隐藏身份。”
舍曼凯尔继续说着:“我父亲走得早,我和哥哥一起经营着庞大的家业,但我哥哥为了将家产全部留给他的儿子,竟然想要陷害杀死我。我逃出埃及,在边境随手抓了这把埃及的沙子,想家的时候,就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