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米特丽被她这话吓得不轻,恐怕也只有夏双娜能说出这般石破天惊的豪言壮语。
迪米特丽抿抿唇,无可奈何地浅笑着,“好好,你怎么都行了。”
夏双娜说的虽然随意,心里钻心的痛却一分都不少。
她哪里会舍得他。
他们曾有过那么美好甜蜜的过去。
在蓝莲宫,图坦卡蒙把她介绍给他母妃认识,还把母妃留给未来儿媳的信物赠送给她,图坦卡蒙是真的把她当做妻子。
那晚他们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在阿玛尔那的绚烂银河下,她与图坦卡蒙赤裸相拥,好像能抱到天长地久。
还有那次,她中了迷香燥热难耐,为了不让她难堪,图坦卡蒙甘心喝下催情药,给她纾解。
夏双娜相信图坦卡蒙以前是很爱她,但现在,乳母临终的遗言让他心生芥蒂,他又不可能为了她与他姐姐撕破脸皮,所以她就成了牺牲品。
让图坦卡蒙一下子就爱她爱得不要王位,实在不太现实。
纵然他有万般理由,可她是无辜的、被分手的可怜人。
想着想着,眼泪就又要往下掉,夏双娜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哭,要坚强,她不喜欢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
夏双娜举起酒杯,故意扬高唇角,“迪米特丽你今天回来,我真的好开心,来,我们喝个痛快!”
“好啊,今夜,我们一醉方休!”迪米特丽想起西提菲,忧伤缠上心头,接过夏双娜递过来的酒杯,将葡萄酒全部灌入自己口中。
都说女人分手如世界崩塌宇宙尽头,男人分手后如放出牢笼重获自由。
图坦卡蒙这几日似乎并无异常,只有艾知道图坦卡蒙日日把自己埋在奏折堆里,一天只睡四小时,剩余的时间都在疯狂工作,他疯狂到各大神庙视察,丝毫不敢让自己片刻闲下来。
生怕闲下来,就会想起什么人似的。
听完士兵禀报娜芙瑞在月光庄园的一言一行,图坦卡蒙把包括艾在内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法老坐在靠窗的办公桌旁,托着腮,目光呆滞,低声地自言自语,“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明明是我不要你,你也配不要我......!”
我是高高在上的法老,你凭什么嫌弃我!
图坦卡蒙忿忿地想着,鼻梁却忍不住的酸涩,睫毛一抖,一行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指尖轻触到那微黏的液体,不敢置信的神情瞬间定格在图坦卡蒙苍白的脸上。
这是眼泪吗?
他是法老,他是人间的神,而神是没有眼泪的。
图坦卡蒙长这么大,记忆中,他只为两件事哭泣过。四岁那年母妃薨逝,再肝肠寸断的呼喊也无法唤醒沉睡的母亲,他哭得撕心裂肺,八岁那年父王驾崩,他被推上王位,充满对未来的无尽恐惧,他哭得昏死过去。
成年之后,他就没有再掉过一颗眼泪,为什么娜芙瑞的一句话,就让他难受得流泪。
思念杳然而至,突然间,她的倩影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了。
娜芙瑞喜欢上他的时候,还不知他是法老,一次阴差阳错的觐见,才让她撞破他的身份。
那时她还是他的裁缝,他痛斥她工作不认真,她却哭着问他,陛下,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如果你真的在乎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就会在光鲜靓丽的背后看到更多。他热吗,也许奢华的礼服之下,满身是汗,他累吗,也许沉重的珠宝压的,脖子酸痛难忍。他是神灵的化身,可只有你知道他付出的艰辛。哪怕他是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男人,你还是想用你微不足道的力量,免他苦,免他累......因为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他紧守了十六年的心门彻底被她打开,他也失控地说出了平生第一句,我也喜欢你。